危固心知弋阳的重要性。
弋阳是信州门户,一旦失守,抚州便再无屏障。
作为守将,他难辞其咎,纵然能从这尸山血海中突围逃回去,也绝对会被盛怒之下的主公危全讽剁下脑袋,当作战鼓来敲。
但那又如何?
他危固的命,早就已经是二公子危仔倡的了。
从那时起,危固便在心中立誓,此生此世,这条命便是二公子的。
若非二公子,他早已是沙场上的一具枯骨,连名字都不会有人记起。
如今,二公子因鄱阳惨败,成了整个危氏家族的替罪羊。
他被兄长危全讽剥夺了一切权柄,百般羞辱,最终囚于后院一方小小的天地,形同废人。
而他,这个受了天大恩惠的家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不!
危固猛地攥紧了怀中那枚冰冷的铜制兵符,兵符上那个深刻的“倡”字,是二公子昔日权力的象征,如今却烙得他掌心生疼,更烙得他心脏滴血。
他曾在这枚兵符前立下重誓,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要用那江州刺史刘靖的头颅,为二公子洗刷所有的冤屈,换回他本该拥有的一切尊严!
逃?
逃回去苟活,眼睁睁看着二公子在暗无天日的屈辱中一步步沉沦、凋零?
那他危固,算个什么东西!
与猪狗何异!
“为今之计,唯有死守!”
这一刻,危固的眼中再无恐惧,只剩下一种决绝的疯狂!
守住弋阳!
挡住刘靖!
这不仅仅是为了在绝境中求得自己的一线生机,更是为了践行他对旧主那份沉重如山的承诺!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抓住!
危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亲自率领着城中最后的三百余名亲卫,疯了一般冲向那已经喊杀震天、火光冲天的北城方向。
当他率部抵达北城城墙之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睚眦欲裂。
战况已经不是已非胶着之势,而是濒临崩溃。
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厮杀的士兵,敌我难分。
而更致命的是,百余名身披黑色重甲的先登营士兵,已经通过云梯和冲车,成功杀下了城楼,在城楼下的开阔地带,与数倍于己的守军激烈交战。
他们虽然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人人悍不畏死,组成的紧密阵型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礁石,任由守军的浪潮如何拍打,都岿然不动。
反观己方守军,在对方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下,神情惊惶,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