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年纪相近,又都在港区学校上学,还同时都有机会经常到大学去拜访学者老师的少年人,理所当然是互相认识的,他们也算是在无数同样处境的洋番青少年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了。虽然说不上朋友,但对彼此的情况,还是知道得很清楚。
华丽姿心想,“不知道什么职位,会同时考虑我和班地安,我们的年纪都很小……这个职位只需要一个人吗?还是说,这是需要合作的小组?这样的话,就需要和班地安长时间相处了,有点棘手,这家伙,为人处世并不机灵……”
大概是和她同时想到了一块,班地安突然开口说,“我们应该不是竞争关系——我是说,我们完全可以合作,而不是对抗,这对我们都是最有利的策略,你的意思呢?”
“你是说——”
华丽姿怔了一下,她的理科天分没有班地安高,在这种典型的博弈论问题上,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但好在,华丽姿大概也不算很笨,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如果存在竞争,那么,谁胜出之后,便选对方作为副手?”
“嗯。”班地安点了点头,他专注地凝视着自己交错的拇指,好像在对空气说话。“他们不会在乎多雇一个人的,但——”
“但我们却都非常需要这个机会。”
华丽姿点了点头,她似乎也受到感染,注视起了自己的足尖,喃喃地说,“我们谁都不愿错过这样一个机会,不管它有多凶险——”
什么多余的话都不必说了,他们的出身,不幸与幸运,所感受到的,长期的压抑和烦闷,对于发展空间的狭窄,常年以来的抱憾,那种急切地想要往上爬的焦渴——对于这个出身极为相似的少年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在无言中形成了默契。
的确,只要不是必死无疑的机会,华丽姿都下了决心要牢牢地抓住,只要能够让她不必再为了口译的报酬,对无数人赔笑,忍耐着那个老流氓隐晦的骚扰——哪怕是披挂上阵,混在人群里,持着火铳往前冲锋,她也不愿再回到刚才那个下午了。
她其实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种不满,多少有点不够知足,她能够在此时此刻,生活在买活军的腹心之地,对于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极度的幸运了。但人心就是如此,往往不能自主,华丽姿知道,她、哈绿萝以及班地安,乃至其余千千万万个生活在羊城港的百姓,他们所感受到的压抑、沮丧和不满,也是如此的真诚。
快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奢侈,焦虑与抑郁常伴左右,每个机会都让他们心潮起伏,难以自制。不论是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