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色刚放亮,又是沉重的脚步声,叹息声和交谈声络绎不绝地传来了:肉运完了,那就是运菜的,这内城的菜市场,也是从此进货,还有些自己担了时鲜进城来叫卖的农户,也喜欢赶个过夜的船,进城来迎早市。
从前那是夜里有宵禁,他们进不来,现在羊城港没宵禁了,可不是这般安排更加便宜?在船上睡一觉打个盹,进城卖了菜,办完事还不耽误回家,来回都不落地,也就少了在城内住宿的开销。
那喜欢高卧不起的,睡眠浅,受不得惊扰的,久而久之,也都从青衣巷搬走了,如今青衣巷内住的多是些需要早起的人。因而,即便没有这来往的行人,巷子里也是大半夜就开始忙活,不到日出,卸门板、拖车,全是沉重的搬动声,还有那烟火气也早从烟囱中透出来——
这青衣巷内,住了很多做早饭的小贩,也有就在巷子里自家院子做的,也有推车去码头和府前街摆摊的,这早饭是勤行,早晨五点就有人要来光顾的,算算,四点半天刚有点曦色,是不是就得出门了?倘若是做包子、饺子、馒头的,更是一两点就要起来备料,对他们来说,早上八点,就算是过了生意的高峰,很多人就推车回来准备歇息了呢。
这不是,才刚九点半,徐老爹便是梳洗停当了,换下了那浸透了葱姜蒜味的围裙,一边捶着背,一边惬意地躺在院内的摇椅上,一边拿着竹制的美人锤敲打着膝盖,一边翻阅起了报纸——他身边的石桌上,林林总总还摆了三四份报纸,叠在一起,厚厚的一沓,足够细细看上一日的了。
“啥低收入家庭?”他们家的老婆子也是从厨房里探了个头出来,显出了额外的关心,“可是衙门出什么政策了?我们家三小子可够得上没有?要说收入,可是够低的了!”
“想得可真美!他还算低收入了?洗你的碗去吧!”
徐老爹瞪了妻子一眼,眼角瞟了瞟墙角上了锁的钱柜,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抖了抖报纸,眯起眼,又从怀里掏出了老花镜,架在鼻梁上,这才仔仔细细逐字逐句,有些吃力地读起了正文,“作者,卢马姬……哼,这个女人,年纪不会大的,最多不超过三十岁,她母亲是姓卢吧!这我知道,两头婚,取了父母的姓氏么……姬,就是女公子的意思——以前春秋战国时候,女人都是叫什么姬,什么姬的。看得多了也就记得了!”
这最后几句话,是看着妻子说的——他妻子不声不响,倒是把大木盆拖到院子里来了,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洗碗,一边也是很投入地听着徐老爹读报。很显然,她对于这篇文章是很关心的,而且,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