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烟怔了怔。
杜若璞敛去眼底水光,抬手捧住她面颊,声如春风,句句却直扣心魂:“我来,就是要与烟儿说清楚的,你要松山书院的书,我便带你去;你要亲睹这天下文章江山,我便领你亲眼看。”
“只一条,烟儿日后,言行皆需依着哥哥,听哥哥的话,不可再锁门拒我,更不可胡思乱想,惹哥哥心疼明白么?”
这番话说得似劝似哄,实则语气极轻,却偏偏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
杜若烟心头一震,忽然醒悟
这人哭,是装的;说辞得学籍,更是哄她的激将。原来从头到尾,他就是故意来试她心思,并趁机立下这桩暗约!
“你……你早就算好了!”
杜若烟气得不轻,抬手捶他胸膛,嗔恼道:“杜若璞你这条老狐狸,亏我还担心你会哭坏了身子!”
杜若璞任由她锤,反将她手掌包入怀中,两只长眸弯弯笑开,如春日初化冰雪:“哥哥哭,是真的心疼;哥哥算计,也是真的怕,怕烟儿不肯随我。”
他将她往自己怀里微一按压,低声沉沉道:“烟儿既愿意,需得依照哥哥所言行事,昨日我在瑞芳茶楼与同年会诗,恰逢爹爹与松山书院张慎行山长饮茶,被我撞见。闲谈中我听出端倪,爹爹已受山长之请,即将出任松山书院博士。”
他眸色一深,语气比方才多了几分冷静筹谋,“爹爹在松山书院任职,唯有将你送去外祖家寄居,你便得日日受着姨母那套说教,到时你我天各一方,再想见面,恐怕难如登天。”
杜若烟一惊:“竟有此事?!”
杜若璞握着她的手收得更紧,声音又软又慢,却藏着不容她拒绝的韧劲:
“所以烟儿,若到了那时,爹爹开口要你去外祖府,你千万莫答应,你便哭,便闹,使性子也好,让爹爹心软。只要你一日在府中,我便有法子带你入书院。”
他顿了顿,又道:“今夜爹爹若问我学问之事,我会旁敲侧击,与他商议对策。你只需记住,明日之前,任何人说什么,你都得依哥哥之言行事,莫坏大计。”
杜若烟听得心有戚戚。
她原以为他不过一时激动要带她闯荡,却没料到这人早谋划到茶楼,谋划到爹爹与山长,连她如何反应都一并安排妥当。
“你这是早有预谋!”她又气又惊,嗔声道,“算计起我来,比圣人论兵还周密。”
杜若璞笑得清浅动人,低眉亲了亲她指尖:“那也没法子,谁让我是你哥哥,烟儿,现在,可以让哥哥吃一口奶奶吗,可是好久没吃了,哥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