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了几步,硕大的身躯陡然调转步伐,从牛棚里扯出那破麻袋,抖擞着里头的衣服:“我让你穿!”
次啦——
麻布的长裤应声而裂,布片洋洋洒洒飘落,衣兜里的纸钞钢镚蹦了满地。
李槐花轻咦一声:“好啊,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这是我的钱!”陈冬隔着段距离,声音有些尖锐。
“放屁,”李槐花头也没抬,弯着腰,五根短粗的手指拾捡着地上的钞票:“你有个屁的钱!”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钱!”陈冬紧攥着拳头,牙关恨恨咬着,眼珠仁直勾勾瞪着李槐花肥硕的身影。
李槐花仍俯着身子,口中不住威胁道:“你看老子过会儿怎么收拾你这个贼娃子。”
她低着头,听见陈冬的迈着大步跑远,鼻端嗤地一声。
跑吧,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不过片刻,那脚步竟又折了回来。
“李槐花!!”陈冬大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在小院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尖利。
李槐花抬起头,破口大骂:“你他妈喊我什么——”
哗啦!
一盆液体猛地兜头泼下,汤汤水水灌了她满口满鼻。
酸臭恶心的刺鼻味道瞬间扑进脑门,呛得她咳嗽几声,紧接着剧烈干呕起来。
她睁开眼,只见陈冬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旱厕的粪桶,桶底还晃荡着点残渣。
李槐花当即尖叫着往后跌去,呕得昏天黑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哀嚎着:
“天呐呕、作孽啊,这小贱货呕——”
陈冬抡着粪桶往她身上砸:“把钱还我!把钱还我!”
直到杨帅冲进院子,把陈冬按倒在地,她都瞪着充血的眼珠,死死剜向李槐花。
屋里这么大动静,院外早围了圈看热闹的人。
李槐花被泼了大粪的事,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全村。
她像是元气大伤,几天都没下地,直把自己锁在屋头里,哭天抢地大骂陈冬。
可也只敢不痛不痒地骂上几句,动手是再没有的。
夏日的热气还未散尽,暑假却即将要过去。
杨帅是县重点高中的学生。还未到九月,便早早收拾了东西回了县里。
陈冬才突然想起这茬,牵着女娃走进堂屋,声音硬邦邦地冲李槐花道:
“我要上学。”
李槐花躺在床上,磕着瓜子瞅她,一双细眯眯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半阴不阳道:“你去上学,家里活谁干!”
“我不耽误干活。”陈冬皱着眉头,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