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研墨时的沙沙响。
今夜修复《兰亭序》摹本,补全"后之视今"四字时,忽然懂得祖父为何总说"修复如续命"。那些被虫蛀、被水浸、被战火撕裂的字迹,在我们手中重新挺立的过程,何尝不是对时光的温柔反抗?狼毫蘸饱浆糊的瞬间,我仿佛看见祖父站在时光的褶皱里,对我点头微笑。
案头的歙砚又积了茶渍,这次是我故意洒的。那些褐色的痕迹在砚台边缘蜿蜒,像极了祖父教我写的第一个"永"字。当X光扫描仪显示书页纤维的走向时,我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不过是无数双手在时光长河里,一字又一言地接力书写。那些被我们修复的字迹,终将在某个清晨,由另一双手轻轻抚过,继续讲述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