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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郁月旦虽未回头,却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他能“听”到她急促慌乱的呼吸,能“感”到她伸出的手在空中无助地摆动。
没过多久,赵清然跟着宛郁月旦走出了那条漫长的冰窟通道。
外界的光感对她而言,不过是眼皮上一点模糊的温度变化。
但那股无处不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确实减弱了许多。
她依旧冷得发抖,单薄的殓衣根本无法抵御这地方的常态低温。
她紧紧跟着前方那稳定而清冷的气息,不敢落后半步。
似乎经过了几道门槛,转了几个弯,脚下的地面从冰面变成了平整却依旧冰凉的石板。
然后,宛郁月旦停了下来。
赵清然也赶紧停下,侧耳倾听,除了她自己压抑的呼吸和牙齿打颤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
宛郁月旦并未对她多言,只是微微侧首,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清淡地唤了一声。
宛郁月旦碧涟漪。
声音不高,却在空旷的殿宇间清晰传开。
不过片刻,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附近,步履轻捷,气息沉稳。
【碧涟漪】:宫主。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年轻,却带着恭谨与干练。
宛郁月旦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宛郁月旦带她去访兰居,安置下来。
宛郁月旦一应起居,按旧例。
【碧涟漪】:是。
碧涟漪应下,并未多问一句,甚至没有对突然出现的,本该长眠于冰窟的赵清然表现出丝毫惊讶。
赵清然心中忐忑,还想再问宛郁月旦些什么,比如这里到底是哪里,他又是谁,接下来会怎样对她。
可她刚张了张嘴,那股熟悉无形的压力便从宛郁月旦身上弥漫开来,让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似乎,并不想与她多言。
果然,吩咐完后,宛郁月旦便转身,素白的衣袂微拂,径自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没有丝毫停留。
那稳定规律的脚步声很快远去,消失在寂静的回廊深处。
他把她交给了别人,自己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