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可以说是一眼就能看见结局的对峙中,萧重景自然还是顺了他们的意思。
当时玉玺落在圣旨上的那一刻,饶是浊清都低头不敢说话,当年的叶羽因为愚忠死在了皇权猜忌之下,如今他的儿子却逼得这份皇权一退再退。
叶鼎之,这个名字,听着就让人不安,听着就是要名扬天下的一个名字。
太安帝看着自己的九儿子,萧若风拿着圣旨走出去的背影,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百里东君,叶鼎之,终成大患啊。
上天怎么就那么偏爱这两家呢,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怎么就见不到呢。
命可真好,都成逃犯了,还能凭一己之力,搅弄风云,找了一个那样身份的未婚妻,否则,他何至于此啊。
关于太安帝的心路历程,雨生姒和叶鼎之并不想知道,也并不感兴趣,雨生姒欣慰的是,笼罩着叶鼎之的枷锁没有了。
叶家灭门的刀,青王的帝王梦早就被折了,如今只能一日复一日的遭受着蚀骨的痛苦,直至死亡;而那个持刀人,萧重景,也退让到了如此地步。
“阿姒,我曾经以为皇权是那样的至高无上,高到我的父亲连抵抗都不曾有,原来,我以为的高不可攀,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
叶鼎之其实是有怨的,为什么当时他的父亲只念着他那所谓的兄弟情义,干脆利落的自刎,置满门血亲于不顾。
可当他真的让所有人都为之退让的时候,他觉得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的阿云,是这世间最好的人,我的意中人,是一位朗朗君子,是这世间自由的云。”
雨生姒眉眼带笑,追月碎星并行而放,鬓边的红玉髓珠串微微晃动,晃的叶鼎之心都乱了几分。
暮色将城墙染成琥珀色,碎金般的夕照穿过箭垛,在青砖缝隙间流淌。雨生姒浅杏色的裙摆垂落石阶,被晚风掀起细浪,掠过少年墨色衣角。
他指尖悬在她发梢欲落未落,指节被霞光镀成蜜色,远处钟楼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一群白鸽掠过绯色云翳。
城墙下护城河泛起碎金涟漪,对岸万家灯火次第亮起,而他们的影子在斑驳城砖上渐渐重叠。她低头轻笑时发间银铃轻响,他喉结滚动着想说的话,都被晚风揉碎在漫天晚霞里。
“师傅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只要是你,什么时候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