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岁月悠然,当年的小孩已然长成,张家扎根也已有多年,张晞和最为喜欢的,就是各处游历了。
或许是一个地方呆久了,他们张家人都喜欢各处走走。
暮春的江南,雨丝刚歇,空气里漫着潮湿的草木香。青石板路被润得发亮,倒映着两旁粉墙黛瓦的影子,恍若泼墨山水里晕开的淡痕。
张晞和便走在这样的画里。一身素白襦裙,领口袖缘绣着几枝暗雅的兰草,被午后初晴的光一照,衣袂间似有流萤轻转。
她未施粉黛,长发松松挽了个髻,仅用一支玉簪固定,碎发随微风拂过颊边,衬得眉眼愈发清润如秋水。
行至石桥畔,她微微驻足。桥下流水潺潺,载着几片飘落的桃花瓣悠悠向前;桥边柳丝依依,绿得像要滴下水来,偶尔有燕影掠过,剪碎了满河的波光。
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白皙如玉,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了这江南的宁静。
远处传来吴侬软语的叫卖声,混着桨声橹影,勾勒出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她却像不染尘埃的谪仙,静静立在那里,素衣翩跹于烟柳画桥之间,美得让周遭的春色都仿佛成了她的背景。
偶有过路的行人为之侧目,恍惚间竟不知是眼前人入了画,还是画中神女走了出来。
而被瞩目的人半分都不关注,她一向美而自知,他们家的人生的都好看极了。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
巷口的青石板被往来脚步磨得温润,卖花的小姑娘守着半篮新折的蔷薇,粉白、嫣红、浅黄,挤挤挨挨地盛在竹篮里,带着晨露的湿意,把空气都染得清甜。
张晞和停在篮前时,素白的衣袂几乎要与巷尾的晨雾融在一起。
她微微俯身,目光落在一枝半开的粉蔷薇上——花瓣边缘还卷着嫩红的边,像是被春日吻过的痕迹,几缕细蕊顶着鹅黄的粉,沾着晶莹的水珠,颤巍巍的,似怕惊扰了谁。
“姐姐要带一枝吗?今早刚从园子里掐的,香着呢。”小姑娘仰起脸,声音脆生生的,像檐角滴落的雨珠。
张晞和便伸手轻轻拈住那花枝,指尖避开尖刺,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月光。
蔷薇的艳色映在她素净的衣袖上,倒像是一幅水墨画里忽然点染开的亮色,不张扬,却格外分明。她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