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的眼,就被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堵了回去。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理了理披风的系带——那系带是南珠串成的,眼神扫过太监攥紧的手,嘴角弯了弯,那笑意没到眼底,倒像淬了冰。
太监脸色瞬间白了,忙躬身赔笑:“奴才只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便查。”王权容华终于开了口,声音清润,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她抬手解下腰间的紫竹箫,箫身泛着温润的光,上面刻着细密的云纹,尾端坠着个红色的穗子,穗子上系着枚小小的银铃。
她将箫递过去时,穗子擦过太监的手,那太监只觉掌心一凉,像被冰碴子划了下,再看时,掌心却干干净净,只余下点淡淡的香——是昭云阁特有的玉明香,闻着清冽,却让人后颈发紧。
旁边两个小太监上前搜身,触到李沉舟的披风时,被他眼神扫了下,手竟抖得不敢动。
李沉舟从不用兵刃,江湖人都知道权力帮帮主的一双拳头能碎金石,可宫里人不知,只觉得这位王爷身上的气势太盛,站在他面前,连呼吸都得放轻些。
轮到王权容华时,小太监刚碰到她的裙角,就见她眉梢挑了挑,眉心的灵火标识似乎亮了亮,那小太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查完了?”李沉舟问,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查……查完了,殿下和夫人请。”领头的太监忙摆手,手里的宫灯又晃了晃,这次却不敢再往两人脸上照,只照着脚下的路。
他说着忙转身提灯在前引路,羊角灯的光在青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影,身后跟着的禁军们个个屏息凝神,手按在刀柄上,却没一个敢抬头看那两人的背影。
雪还在下,落在李沉舟的白发上,竟似融不进去,只在发梢凝了点白。
他与王权容华并肩走着,步子不快,玄色衣摆与烟霞色罗裙擦过雪地,没发出半分声响。
禁军们跟在三丈外,只觉得这两人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哪像是被皇帝召来问罪的?分明像是刚登基的帝后,在自家后花园里闲步,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像是该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