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棋桌,苏老先生正捻着一枚黑子,指尖悬在棋盘上方,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他须发皆白,布袍上沾着些许墨痕,见她进来,只微微颔首,示意她对面落座。
郑玉卿敛衽行礼,提起裙摆坐下时,目光已落在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正是一局胶着的中盘,黑棋看似被围,却在边角藏着两处断点,隐有突围之势。
“先生倒是清闲,还在琢磨这盘棋。”
她指尖掠过棋盘边缘,指腹触到冰凉的木纹,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的笑意。
“比不得你,如今琅琊王府可是炙手可热的很,不知当年的阿璇,志向可还长存。”
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多少学子当年求学之时立下的誓言。
“荥阳郑氏的女儿,嫁了琅琊王,倒没染上半分王府的金粉气。”
苏老先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位学生,手上动作不停的落子。
“金粉气晃眼,不如竹影清心。”
郑玉卿落子更快,白子如游鱼般穿梭在黑子间,看似散漫,每一步却都踩着棋盘的脉络。
“就像先生当年教我的,棋落无悔,落子需看三分后。”
对面这人好像被她说的多了三分火气,棋子被扔回去,带起的内力波动扰乱了棋盘,郑玉卿眉眼染上几分无奈。
还是输不起,快输了就耍赖皮。
“老夫可没教你剑走偏锋,皇帝都是至高无上的人物。”
郑玉卿做的那些事,即便隐蔽,但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尤其是熟悉的人物眼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太安帝他未必不知道,只是因为荥阳郑氏退让了而已。
“荥阳郑氏能够给你助力不假,但世家同气连枝不代表没有龌龊,小心反噬自身。”
“锐则易折,韧则长存,阿璇有些事你得多思虑几分才是。”
世家这个时候是助力,等之后,未必不会成为她的束缚,有些动作太大了,是会让人害怕的。
“老师,我是你最得意的弟子,我是荥阳郑氏的女公子,我之意志即为家族意志。”
“当世家意志与我相违背时,我会让他们听我的。”
说到最后,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