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盛典的余韵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夜空重归沉寂,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和下方乐园里依旧沸腾的人声。璀璨的灯光重新成为主角,将这座梦幻王国点缀得如同白昼。
高途还沉浸在方才那场视觉盛宴带来的震撼与短暂的抽离感中,转身时嘴角仍噙着一丝未散的、轻松的笑意。然而,当他迈开脚步,准备跟随沈文琅离开观景台时,一阵强烈的、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如同暗处的闷棍,狠狠击中了他。
眼前原本清晰的景象骤然扭曲、旋转,化作一片晃动的、模糊的光斑。耳边所有的声音——远处游客的喧哗、近处侍者轻微的脚步声、甚至是他自己的心跳声——都仿佛被瞬间拉远,隔着一层厚厚的、嗡嗡作响的膜。
他只觉得脚下一软,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一步,膝盖一弯,整个人就要朝着冰冷坚硬的地面栽去!
“!”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狼狈地摔倒在地时,一只手臂如同铁钳般迅捷而有力地箍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扶住了他险些撞上前方装饰柱的肩膀。
是沈文琅。
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高途身边,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你怎么了?”
沈文琅的声音在高途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几乎从未有过的、明显的紧张,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这与他平日里无论面对多棘手的商业危机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判若两人。
高途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了沈文琅的臂弯里,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臂肌肉的紧绷和胸膛传来的、同样有些失序的心跳。而沈文琅扶住他肩膀的那只手,触手所及的皮肤,是一片不正常的冰凉。沈文琅低头看去,高途的脸色比之前在过山车下、在鬼屋出口时更加苍白,几乎透明,额头上和鬓角处渗出细密的、冰冷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所有血色,微微颤抖着。
这绝不是简单的“有点累”或者“低血糖”!
沈文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之前所有的疑虑——那瓶“哮喘药”,高途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他谈及身体时闪烁的言辞——在这一刻如同破碎的拼图,被高途此刻显而易见的、严重的虚弱感强行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他不愿意深想,却无法再忽视的答案。
高途的身体,一定有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
“我……没事……”高途艰难地开口,声音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