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谢家的“渡魂女”足尖轻点檐角,衣袂在夜风中微扬,宛如从书斋的志怪话本中走来。
她垂眸望来,目光既似月下游魂般空灵,又如同谪仙染尘,无声地牵动人心。
“苏暮雨。”
她轻声回应,嗓音在寂静中漾开细微的涟漪。
“啧,又是第一个看见他。”
一道不满的声音骤然切入,毫不客气地切断了那两人对视间,无声流淌的微妙氛围。
苏昌河一身黑红劲装,衣袍上暗纹流转,勾勒出精干的身形,眉宇间的桀骜与冷冽几乎要溢出来。他指间的短剑转得飞快,彰显着主人此刻烦躁的心绪。
“我也在这儿站着......”
他的目光如实质般锁住屋檐上的人,漆黑的眼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侵略与占有。
“你的眼里,怎么就装不下我?”
这质问,与少年时抱怨她“偏心”,如出一辙。
谢星眠依言侧首,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
“我纵使不看你,这在场之人,又有谁能真的忽视你‘送葬师’的存在?”
对于这个四两拨千斤的回复,苏昌河嗤之以鼻:“你知道我的意思。”
旁人看不看他,他根本不屑一顾。在这暗河之中,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从头至尾,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两人而已。
“昌河,”她语气平静,在寒凉的夜色里,却含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近乎叹息的莞尔。
“出手如此果决,是打定主意,要演一出兄弟阋墙的戏码给我看?”
苏昌河闻言也笑了,目光依旧焊在她身上:
“不是有你在么?谁让你偏心,我心里不痛快,自然只能找暮雨出出气。”
一旁的苏暮雨闻言,只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个眼神,与几年前他打断苏昌河那些不着边际的计划时,一模一样。
“哦?”谢星眠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
她纵身自屋顶跃下,身影轻盈,却在半空中被苏昌河拦截——他径直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箍住。
谢星眠似乎也并不意外。她的手臂顺势攀上他的肩头,轻轻一拍,歪着头,状似无辜地问他:
“我还以为,你今日前来,是奉了苏烬灰之命,想要先杀了我们的‘傀’大人,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大家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