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坐着,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
郑号锡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头微蹙,似乎还在消化这翻天覆地的一天。
陈钰也累极了,高强度情绪对抗加上淋雨,让她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最终不受控制地偏向一边,轻轻地抵在了郑号锡的肩膀上。
郑号锡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躲开——他对这种身体接触,尤其是和陈钰,还带着残留的别扭。
但就在他微微侧头的瞬间,看到了车窗玻璃上映出的影子。
陈钰靠在他肩上,眉头微蹙,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带着一丝不安,湿漉漉的短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嘴唇没什么血色,整个人显得异常脆弱和疲惫,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清冷疏离、拒人千里的距离感。
这和他印象中那个“冷漠”、“善于持靓行凶”的陈钰判若两人。
心口某个坚硬的地方,似乎被这脆弱又真实的画面悄然融化了。
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和误会,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也许……他真的错了?
郑号锡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他没有推开陈钰,反而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陈钰靠得更舒服些。
目光再次投向车窗外飞逝的夜景,玻璃上依旧映着两人依偎的影子。
这一次,他看着陈钰沉睡的侧脸,眼神里不再是抵触和审视,而是充满了复杂的、全新的情绪。
有尚未散尽的疲惫和迷茫,有对未来的沉重忧虑,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刻的反省,一种破冰后的歉疚,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悄然滋生的信任和改观。
旅程漫长,车厢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引擎的嗡鸣。
那个曾经让他无比抵触的名字——陈钰,此刻在心中,似乎被雨水冲刷掉了所有负面的色彩,露出了底下他从未看清的、或许同样在挣扎着、执着着的真实底色。
他开始真正地,重新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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