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近乎邪恶又美丽得令人窒息的画面。
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罂粟，明知危险，却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堕落的美感。
田柾国一时看呆了。
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像一个偷窥者，被这禁忌的一幕牢牢钉住了魂魄。
心底那个名为“讨厌”的堡垒，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甚至开始悄然崩塌。一种更加混乱、更加陌生、更加炙热的情感，在他胸腔里疯狂滋长。
他甚至无意识地再次举起了相机，手指颤抖着，调整着焦距，仿佛想要通过冰冷的镜头，将这份震撼他心灵的画面永久地掠夺、封存起来。
而就在他的镜头终于清晰地捕捉到那个身影，对准了那片被烟雾缭绕的朦胧面孔时——
取景框里，那双原本低垂着的、还带着呛咳后水光的眼睛，倏地抬了起来。
冰冷、锐利，如同暗夜中突然亮起的刀锋，穿透迷蒙的烟雾，精准无比地、直直地刺入了他的镜头。
她发现他了！
田柾国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偷窥被当场抓包的巨大恐慌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要立刻丢下相机落荒而逃。
然而，下一秒，取景框里的陈钰，却做出了一个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的惊讶只维持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竟然缓缓漾开了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有一丝被撞破的意外，有一丝惯常的冷漠，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恶劣的、挑衅般的玩味。
她看着他的镜头，看着镜头后毫无疑问已经惊慌失措的他。
然后，在田柾国震惊的注视下，她微微侧过头，对着身旁那个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正要转头看的男人懒懒地说了句什么，男人顿住了动作。
接着，陈钰重新将目光投向田柾国的镜头。
她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烟——这一次，动作熟练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种刻意的优雅和从容。
微微扬起下巴，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黑暗距离，隔着弥漫的、带着暧昧和危险气息的烟雾，对着那个对准她的、颤抖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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