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安排沈眠上了他那条大些的指挥船，船停在离入口稍远但便于观察的位置。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两队精悍的水鬼已经准备好。
卢凌风和赵铭也换上了水靠。
下水前，卢凌风回到舱内，对沈眠低声道：“待在这里，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出来。我会留下最得力的人守着你。”
沈眠看着他被水靠勾勒出的挺拔身形和凝重的神色，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你一定要小心。”
卢凌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转身出舱。
看着他和士兵们如同黑色鱼群般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下，沈眠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走到窗边，紧紧盯着那片再无波澜的水面，手中不自觉又握紧了那根短簪。
水下的黑暗是粘稠的，仿佛有重量，压得人耳膜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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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凌风示意熄灭火把。他率先悄无声息地潜到光亮下方，慢慢将头探出水面。
眼前是一个天然岩洞改造出的地下空间，约有普通宅院厅堂大小。
洞壁上插着几支火把，光线昏暗摇曳。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间中央那里堆着小山似的，黑黢黢的木头，形状各异，有的还带着根须和泥垢，正是阴沉木！
阴沉木堆旁，散乱放着些工具：锯子、凿子、刻刀，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盆，里面残余着暗红色的、可疑的粘稠物，气味刺鼻。
洞壁一角，竟还设着一个简陋的祭坛，供奉的黑色小像与窝棚里那个一模一样，像前香炉里的灰烬似乎刚熄灭不久，尚有余温。
卢凌风心中凛然。
他仔细观察，发现祭坛后的石壁上，似乎有扇不起眼的，与岩石同色的木门，虚掩着。
他朝水下打了个手势，赵铭等人会意，陆续悄声浮出水面，迅速占据有利位置，警戒四周。
空间里除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水滴声，一片死寂，似乎看守的人已经撤离，或许就是刚才袭击他们的那些水鬼。
天大亮了，洛阳城在秋阳下渐渐苏醒，街市喧嚷起来，仿佛昨夜洛水上的厮杀与火光只是一场噩梦。
驿馆里，沈眠洗去一身疲惫和血腥气，换了干净衣裳，却毫无睡意。
她坐在窗前，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被卢凌风擦净的短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