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又拿起烟杆：“念书？他不是快毕业了吗？咱家这情况，沈老师你也知道，能供他念完高中，就算对得起他爹妈了。”
“李雾成绩很好，是读书的料子。”沈眠语气诚恳。
“如果就这么断了，太可惜了。他应该去考大学。”
“大学？”姑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沈老师，你是城里来的，不懂我们乡下过日子。那得多少钱？多少年？咱们庄户人家，供不起，也没那个必要。认字算账，出去打个工，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沈眠说得清晰而平静。
“李雾高中和大学的学费、生活费，我可以负责。只需要你们作为监护人，同意他继续学业，并且……允许他跟我去城里念书。城里的教学条件更好，对他将来考学有利。”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姑父叼着烟杆忘了抽，姑姑张着嘴，看看沈眠，又看看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李雾。
“你……你负责？”姑父上下打量着沈眠，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算计，“沈老师，你一个支教老师，自己刚毕业吧？哪来那么多钱？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没开玩笑。”沈眠站直了些，语气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家里条件还可以，支持一个孩子读书，负担得起。而且，我也可以联系正规的助学项目，走合法合规的途径。不会给你们添额外的麻烦。”
“那也不行！”姑父忽然提高了嗓门，把烟杆往旁边窗台上一敲。
“李雾是咱们李家的孩子，他爹妈没了，我是他姑父，就得管着他！跟着你去城里？像什么话！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一个姑娘家，带个半大小子走，村里人怎么议论？”
这话说得难听了。
李雾猛地抬起头，脸色涨红，拳头攥紧了，上前半步想说话，被沈眠一个眼神止住了。
沈眠脸上没什么怒色，只是眼神冷了些：“我敬你是长辈，是李雾的监护人，才好声好气跟你商量。我安的什么心？我就是不忍心看一个好苗子被耽误了。你说你是为他好，那你让他去工地搬石头，伤着腿，就是为他好？”
姑父被噎了一下，脸有点挂不住：“那……那是让他锻炼锻炼！吃点苦怎么了？男孩子嘛！”
“锻炼和摧残是两回事。”沈眠寸步不让。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