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高楼，灯火如昼。
为了庆贺百里东君拜入李长生门下，雷梦杀、洛轩、柳月等师兄在摘星阁摆下十里宴席。琉璃灯万点，照得檐角生辉，酒香顺着夜风飘出半条街。
可热闹里藏着一丝诡异——案上珍馐俱全，却独独不见师父身影。百里东君给雷梦杀斟酒，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不见先生？”
话音落地，满桌师兄齐齐变脸。雷梦杀筷子一抖，汤汁溅了洛轩一袖子；柳月折扇“啪”地合上，掩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疯狂暗示的眼睛。
百里东君越发纳闷：“莫非……先生酒量太差，怕闹笑话？”
他脑洞一开，收不住：“也是，那家伙一看就老不尊，保不准喝醉了就扯人袖子吟诗……”
话至一半，雷梦杀突然拼命眨巴眼，眼角都快抽筋。
“雷师兄，你眼里进沙了？”
雷梦杀有苦说不出——李长生不知何时已立在他身后，白衣轻袍，手里转着一只空杯，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这边。雷梦杀被师父目光一扫，只能干笑：“风大……沙子迷眼。”
李长生抬手制止他通风报信，悠然落座，正挨在百里东君右侧。
少年毫无所觉，还在掰着手指列举师父“醉后十大不靠谱”，直到一声温润嗓音贴耳响起：
“说到哪了？”
“说到李长生喝醉后…”
“对，那老不……”
百里东君整个人僵住，脖子咔咔转向右侧，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师、师父……”
“嗯？”李长生抬手，屈指一弹——
“咚！”
清脆的脑瓜崩响彻雅间。百里东君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却不敢吭声。
李长生举杯，朗声笑道：“百杯不倒李长生，指尖诗酒趁年华。当年诗仙亲题，可不是胡吹。”
言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一抛，空杯稳稳落在案心，滴酒不溅。
百里东君小声嘀咕：“诗仙要是看见您欺负徒弟，准得把诗收回……”
“说什么？”
“没、没什么！”少年秒怂，赶紧低头扒饭。
李长生朗声大笑，忽而袖袍一拂，一本线装古籍落在掌心。谢宣会意，捧书上前。
“为师说过，要送你一份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