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尖猛地后掠，身形如离弦之箭退开数丈，双头刀在身前横劈出一道白光，堪堪将涌来的黑雾斩开一道缺口。可那黑雾仿佛有灵智般，缺口转瞬便重新合拢，无数蛇影在雾中翻腾，尖啸着从四面八方缠来。
灵昭的视线被遮挡，耳畔的蛇啸渐渐模糊，眼前竟浮起片清辉——杨戬身着白衣，负手立在月华下，映着月光，侧脸轮廓冷冽却柔和，正抬眼望着天边。
忽然，广袖蹁跹的身影从月光里飘来，径直走到杨戬身侧，与他并肩望着月。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是嫦娥……
“杨戬……”
灵昭心头猛地一滞，握着刀柄的指节微微收紧——寸心那句“杨戬和嫦娥卿卿我我”的话，此刻竟像淬了毒的针，猛地扎进她乱了的心神。
黑雾趁机顺着她心神的缝隙钻得更深，耳边响起细碎的蛊惑，眼前场景骤然翻转。
清辉褪去，月光消散，周遭只剩无边无际的灰暗，脚下是凝结千年的血痂，空气里飘着挥之不去的杀伐气。
是寂心幻境。
她又回到了这座待了千年的牢笼，没有风，没有光，只有日复一日的厮杀——妖影从灰暗里源源不断地扑来，嘶吼着、撕咬着，而她握着刀，机械地劈砍、斩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连呼吸都带着死寂的味道。
没有杨戬双手的温度，没有杨婵递来的热茶，没有玉鼎絮絮叨叨的训诫，只有永无止境的战斗，和深入骨髓的孤独。黑雾裹着幻境的冰冷，缠上她的四肢，连战神之力都似要被这死寂冻僵。
死寂的幻境里，忽然响起一声震彻寰宇的怒喝，如惊雷般砸在灵昭耳畔——“九妹！你敢违反天条！”
是玉帝的声音，冷硬、威严，带着不容置喙的怒意。
黑雾更浓了，缠在她周身，冰冷刺骨，耳边的蛊惑声混着玉帝的怒喝反复回响：“违反天条者，当镇于幻境永世不得出……你本就该在这里，何必要出去？”
眼前的灰暗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灌江口的暖阳、杨戬肩头的温度，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黑雾把她困得更紧，肩头被蛇影利爪划开深痕，血珠顺着白衣淌下，混着蛇血腥气，让她愈发茫然。她挥刀劈向妖影，却劈了个空，身后蛇尾突然携着巨力扫来——重重一击砸在她后背，灵昭闷哼出声，身形往前踉跄，双手死死攥住刀柄，将双头刀狠狠插进地面，借着刀身的支撑才堪堪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