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浑身一僵，如遭雷击，指尖的法力瞬间溃散无踪。他猛地收回手，指尖微微颤抖，不敢直视灵昭的眼睛，声音艰涩得不成样子：“灵昭，你……你醒了？”
“我若不醒，你就要动手了？”灵昭的声音微弱，泪水顺着苍白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你真的要杀了他？”
“不是我要杀他！”杨戬猛地转头，眼底满是血丝与绝望，声音带着泣血般的颤抖，“是没有办法了！三界仙神都无解，再拖下去，你就会油尽灯枯！我不能失去你，灵昭，我真的不能！”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他？！”灵昭的声音陡然拔高，挣扎着想要抬手，却因神元耗损过甚，手臂只微微动了动便无力垂下。
“杨戬，我宁肯死，也绝不会让你伤害他！这是我们的骨肉，我一天天感受着他的悸动……他是我的心头肉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亲爹手里！”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疼，泪湿了枕巾：“你忘了吗？当初知道我有孕，你是何等欢喜？你抱着我，说要带他看遍三界的山河，说要让他成为最幸福的孩子……”
杨戬看着她苍白却执拗的脸，看着她眼底的绝望与控诉，心口像是被生生撕裂，鲜血淋漓。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的无奈与痛苦，却发现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他缓缓跪坐在榻边，双手插进发丝，发出压抑的呜咽，像一头被逼到绝境、无处可逃的孤狼。
“杨戬，”灵昭的声音渐渐平静，却带着赴死般的坚定，“你若杀他，你我夫妻从此恩断义绝！我活着一日，便恨你一日，日夜纠缠，不死不休！你告诉我，你真的要亲手毁了我们的一切吗？！”
杨戬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着灵昭眼底毫无转圜的决绝，那是连死亡都无法撼动的执念。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泪水砸在榻边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屋内的寂静愈发沉重，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着，一边是护妻的绝望，一边是护子的决绝。
内室里灵昭声声泣血的控诉，像针一样扎透门窗，飘到杨府的庭院中。
梅山兄弟并肩站在廊下，一个个攥紧了拳头，眼眶通红。他们跟着杨戬出生入死，从未见过二爷这般绝望，更不忍听灵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是母亲护子的本能，是痛到极致的悲鸣，每一声都带着血沫，听得人胸口发堵。
哪吒焦躁地踱来踱去，却不敢贸然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