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喉结滚动，转头看向远处的山峦，声音低沉：“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剑门山才是你的家，那里有你的亲人，有安稳的日子。”
“可我想要的，不是那样的安稳。”阿昭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神执拗，“杨戬，你看看我的脸，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她微微仰起脸，阳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衬得肌肤莹白如玉，眉梢眼角带着未经世事的娇俏与笃定。
她自小便是村里最惹眼的姑娘，上门说亲的人踏破门槛，谁见了不夸一句“貌若桃花”，她也向来对自己的美貌底气十足——不信这世间有男子能对着这样一张脸，全然不动心。
“你看看我，”她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带着点少女的倔强与试探，“我长得不好看吗？村里的大牛二狗为了见我一面，能绕着村子跑三圈，多少人为了见我特意把自己弄伤，好来我家看病。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稀罕？”
杨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张脸，和灵昭一模一样。
眉梢的弧度，眼底的光亮，甚至连微微撅起的唇角，都与记忆中那个笑靥如花的神明重叠。
爱早已刻进骨血，是他百年孤寂里唯一的念想，是午夜梦回时不敢触碰的温柔；可痛也如影随形，这张脸的主人，曾因他承受天道反噬，曾在灰暗卧房里枯坐垂泪，连带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同化作了他永生难忘的罪孽。
爱与痛在他眼底交织，翻涌成暗潮，却被他死死压在深处，只化作一片深沉的沉寂。他抬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时猛地收回，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好看，却不该属于我。”
阿昭脸上的自信瞬间僵住，眼底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她不懂，明明他的眼神里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却偏要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她攥紧了衣角，眼眶又开始发烫：“为什么？就因为我和你刚认识？还是因为……你心里有别人了？”
“赶路吧。”
杨戬的声音硬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是用尽全力才将心底翻涌的爱与痛压下去。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她眼底的失落，率先迈步向前走去。
阿昭咬着唇快步跟了上去，脚步声里带着点委屈的执拗。
山路愈发陡峭，夕阳的余晖渐渐被夜色取代，林间起了风，带着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