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江口？！”阿昭娘手里的茶壶猛地一顿，热水溅出几滴在桌面，她满脸惊色，“那可是三千多里远啊！如今北边战乱不休，路途中劫匪、散兵到处都是，翻山越岭的，一来一回险得很！”
阿昭爹重重叹了口气，眉头拧成疙瘩：“可不是嘛！前几日还听货郎说，北边官道上都不太平，不少商队都被劫了。你家在那边，往后阿昭要是真跟你回去，这一路的艰险，还有战乱里的安稳，我们老两口怎么放得下心？”
阿昭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眼圈红得能滴出水来，距离加战乱，这份刚冒头的念想，像是被泼了盆冰水，凉透了。
她看着杨戬，眼里满是无措，只觉得这道天堑般的阻碍，根本跨不过去。
杨戬指尖摩挲着杯壁，神色依旧平静，心里却翻涌不止。路远、战乱，于他这神仙而言，不过是弹指可渡、挥手可平的小事，可这些凡人眼中的“绝境”，恰恰成了他不敢回应的借口。
他真正怕的，是百年前那场锥心刺骨的覆辙。
灵昭的模样还刻在心底，那份因他而起的劫难，那份罪孽感缠了他百年。阿昭鲜活、纯粹，和当年的灵昭一样，愿意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可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不敢靠近。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在凡人眼里，他只是个守着坟茔、性子孤僻的外乡人，哪有什么神通广大？他只能顺着他们的顾虑，将这份“不敢”藏在心底。
嫂子见杨戬不语，连忙打圆场：“公子要是真对阿昭有心，不如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留在剑门山，这里有炎华元君的庇佑，几百年间都没有战乱的。”
“公子随着阿昭一同进山，怕是街坊四邻都知道了这事，”嫂子话锋一转，语气诚恳却带着几分考量，“要是有人说些闲话，我们家这大姑娘与你同行两个月，孤男寡女的，这好说不好听啊。”
这话一出，屋里再度静了下来。阿昭爹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山里村落小，闲言碎语传得快，阿昭本就因私自外出惹了议论，如今再与外男同行归来，难免让人说三道四。
阿昭的脸唰地红透，又羞又急，“嫂子！我和杨戬是清白的！”
“傻丫头，嫂子知道你们清白，”嫂子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话却对着杨戬说，“可外人哪会管这些？杨公子，你是个明事理的人，阿昭这丫头性子倔，却也是个好姑娘，我们做长辈的，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