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在海边挣扎着前行,腹中的孩子不断踢动,提醒着她必须活下去。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终于在深山里找到一座废弃的山神庙,这里远离人烟,恰好能让她安心生产。
她不懂为什么明明公主因为她有孕在身救了她,龙王发现她有孕在身却要把她驱逐出来。
山神庙里蛛网遍布,寒风从破洞灌入,阿昭蜷缩在角落,忍着阵阵腹痛,想起灌江口的谎言、龙宫的驱逐,再摸着腹中的孩子,泪水无声滑落。她不懂自己为何这般命苦,也不知孩子的父亲此刻是否还在寻找她,只知道必须拼尽最后力气,让孩子平安降生。
深夜,山神庙里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吴昭拼尽全身力气,生下了一个女婴,孩子眉眼间竟有几分杨戬的影子。
她望着孩子,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凄苦的笑——她自己尚且命如草芥,这刚出生的孩子,又怎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天蒙蒙亮,寒雾还没散尽,山神庙外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附近村落的张老夫妇,战乱毁了他们的家,儿子也在逃难中失散,两人正四处寻找安身之所,却被庙中微弱的婴儿啼哭吸引。
“老头子,你听,好像有娃在哭?”老婆婆拉了拉老伴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张老汉停下脚步,侧耳细听,那哭声细弱如丝,却顽强得很,断断续续从破败的庙门里飘出来。“走,去看看。”两人相互搀扶着,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
一进庙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寒气与淡淡的血腥味。老婆婆借着晨光往里望,只见角落的干草堆上,一个瘦弱的女子歪躺着,脸色苍白如纸,早已没了气息,而她怀里,正是一个被宽大外衣裹着的小小的襁褓,哭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造孽啊……”老婆婆眼圈一红,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阿昭的鼻息,随后重重叹了口气,“没气了,这娃怕是刚生下来,娘就去了。”
张老汉也走上前,看着阿昭凄苦的模样,又看了看襁褓中蠕动的小生命,眉头紧锁:“兵荒马乱的,这娘俩也是可怜人。”
老婆婆解开襁褓,只见里面是个女婴,皱巴巴的小脸冻得发紫,哭声也越来越微弱,却依旧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懵懂地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俊的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里。”老婆婆心一软,小心翼翼地将女婴抱起来,用自己的衣襟裹紧,“老头子,咱们带着这娃走吧,好歹是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