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你可算醒了！”玉鼎真人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哽咽，“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
灵昭试着抬手，胳膊却有些发沉。这具肉身沉睡五百年，虽因昆仑仙胎本源完好，却难免滞涩，连呼吸都觉得生疏。
她轻轻摇头，喉咙干涩，声音沙哑：“还好，只是……不太适应。”
杨戬见她醒来，泪水再次决堤。灵昭看着这张俊脸——她爱了五百年，又恨了五百年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她慢慢抽出他攥着自己的手，却在对方蹙着眉怅然若失、眼底泛起恐惧的时候，手掌轻抚上他的脸颊。
指腹触到他冒出的胡茬，粗糙又扎人，带着几分狼狈的疲惫。五百年了，他竟沧桑成这般模样。她的指尖微微发颤，顺着他的眉骨滑下，拭去他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声音依旧沙哑，却没了往日的戾气，只剩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叹：“杨戬，哭什么。”
杨戬浑身一僵，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定住，连呼吸都忘了。他怔怔地望着她，眼底的泪水愈发汹涌，却不敢动，生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幻境，稍一挣扎便会消散。
玉鼎真人见状，悄悄抹了把泪，对着杨婵和梅山兄弟递了个眼色，几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将卧房留给这对爱恨纠缠一千年的人。
老六走的时候，还拽走了不愿离开的哮天犬，“快走吧你！”
“别拉我，万一她还要杀我主人怎么办！”
“哎呦她不会的，咱嫂子已经回来了。”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卧房里只剩他们二人。
灵昭收回手，却落在了他搭在床沿的手上。指尖轻轻覆上他的手背，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与微微的颤抖——那是常年握刀、征战沙场留下的痕迹，也是五百年日夜悔恨磋磨的印记。
她没有用力，只是轻轻贴着，像是在感受这五百年未曾触碰过的温度。微凉的手心被他掌心的炽热烘得渐渐暖了起来。
杨戬的喉结剧烈滚动，目光死死锁着她交叠的手，眼底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与小心翼翼的珍视。他试探着，缓缓收紧手指，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力道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生怕稍一用力，她便会再次消失。
“灵昭……”他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带着哽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