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两步走到李靖身旁，直勾勾地盯着宝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挑衅的意味：
“爹，别听她瞎说，拿塔打她！”
这话听着像是怂恿，但那眼神，那语气，却让李靖心头猛地一跳！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那眼底深处分明燃烧着挣脱束缚、打破樊笼的渴望！
李靖握着宝塔的手攥得更紧。
他岂会不知，一旦塔破，他这个依靠宝塔维持父亲威严的天王，又将如何面对早已离心离德、神通广大的儿子？
灵昭将这对父子间无声的暗流尽收眼底，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天王，看来你这宝贝疙瘩，里外都不怎么牢靠啊。”
她语带双关，目光在玲珑宝塔和神色各异的李家父子之间流转，“是拿来对付我，还是留着……继续镇宅安神，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的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破了李靖极力维持的体面。
李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瞪着灵昭，又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儿子，那托塔的手臂终究是没能抬起来。
他不敢赌！ 赌输了，失去的不仅是法宝，可能还有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父子情分，更将沦为三界笑柄！
“哼！” 最终，李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色厉内荏的冷哼，侧过头去，避开了灵昭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也避开了儿子那隐含期待的眼神。
一直在旁观望、须发皆白的太白金星，手指微颤地指着灵昭，老脸上满是困惑与震惊：
“炎华元君！你……你分明已被陛下下旨，削去神职，贬下凡间，你……你怎么可能还保有如此强横的神力？！”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灵昭身上，这一次，除了之前的忌惮与愤怒，更多了深深的探究与惊骇。难道她有什么方法能规避天规的制裁？
灵昭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啊，”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竖耳倾听的人心中，“你那位陛下，金口玉言，将我削去神职，打入凡尘投生为……兔妖。”
她刻意在“兔妖”二字上微微停顿，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但太白金星，你活了这偌大年纪，莫非没听过一句话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