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轻轻重复着，那叹息里，带着对她和杨戬“变化”的痛心，也带着对自己无力改变什么的无奈。
她正欲转身离去，将这满院的清冷与失望一同带走，一个念头却如同电光石火般，猛地劈入她的脑海。
她倏然停住脚步，再次转向灵昭，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月光似乎在她眼中凝住了，她仔细地、一寸寸地审视着灵昭的脸，试图从那刻意维持的平静面具下，找到一丝破绽。
“我听他们说，”嫦娥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发现惊天秘密时的谨慎与试探，“你最近去拜访过很多上古大神，杨戬也是。”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灵昭心中漾开一圈不易察觉的涟漪。灵昭袖中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静静地看着嫦娥，等待她的下文。
众人都说，这对昔日的恩爱夫妻，是想要拉帮结派，好扳倒对方。
可这对夫妻一路走来，嫦娥看得最明白。
她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否认或解释，心中的那个猜测愈发清晰，让她感到一阵心悸。她上前一步，靠得更近些，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却字字清晰：“你们……分别拜访了镇元大仙、黎山老母、还有几位避世已久的古神……灵昭，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灵昭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若真如你们表面所示，一个变得铁石心肠，一个只求明哲保身，又何须如此频繁地、隐秘地去惊动那些早已不理世事的存在？”
嫦娥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一个大胆的、几乎让她自己都感到战栗的猜想浮上心头，“除非……除非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这所有的‘变化’，这所有的‘冷酷’，都并非是你们的本心！”
灵昭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她没想到嫦娥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更没想到她会将杨戬的行动与自己的行动联系起来。嫦娥的敏锐超出了她的预料。
看着灵昭依旧沉默，但那纤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嫦娥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她感觉一股寒意夹杂着炙热席卷全身，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们是在……演戏？演给这九重天上所有神仙看？演给……玉帝和王母看？”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今日殿上杨戬的“冷酷”，方才灵昭的“疏离”，所有不合常理的举动，此刻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却又更加可怕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