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的光圈扫过面前的地板,那里原本是浅色的舞蹈地胶,此刻却什么也照不出来,只有一片吸光的深黑。
然后,声音来了。
从头顶极高极远的地方,传来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
嘶啦……嘶啦啦……
像无数干燥的丝绸被无形的手缓慢撕裂,又像秋日枯叶被成堆碾碎。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手机光束乱晃着向上扫去。
光柱尽头,训练厅那高达八米的挑空顶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蠕动着的深黑。而就在那深黑之中,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地、无声地垂落。
先是几缕,然后是一片,最后是铺天盖地的——
红绸。
鲜艳到刺目的正红色绸缎,边缘用黯淡金线绣着繁复到眼花缭乱的缠枝莲和鸳鸯戏水图样,正从虚无的上方源源不断地垂落。它们不是“掉”下来,而是“流”下来,像没有尽头的红色瀑布,又像某种巨大生物缓慢舒卷的触须。
没有风,但红绸自己在轻轻摆动,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随之涌入鼻腔的,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陈旧灰尘、潮湿木头、发霉的织物,混合着一种甜腻得发齁、仿佛能黏在喉咙里的线香味。这味道瞬间压过了训练厅里原本残留的汗水和地板清洁剂的气息。
“卧槽……这什么?!”有人骂出了声,声音抖得厉害。
红绸落地无声,却迅速蔓延。它们覆盖了镜面墙,缠绕住把杆,淹没了地板,吞没了散落的背包和器材。手机的光线被这厚重的红色吸收、削弱,能照亮的范围急剧缩小。短短十几秒,这个充满现代感、明亮开阔的训练空间,已被一片无声蠕动的猩红彻底侵占。
张奕然“恶作剧?公司的……新舞台效果?”(声音在发抖,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尽管他自己听起来都不信)。
汪俊熙(死死盯着四周,手机光扫过之处,只有不断逼近的、仿佛有生命的红绸。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对……这材质,这规模,还有这味道……不是现代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最后一点属于“外面”的声音——隐约的车流、中央空调的低鸣、甚至身边同伴越发粗重的呼吸——都仿佛被厚重的红绸吸走了。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甜腻的霉味越来越浓,浓到让人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