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搅动了她刻意沉埋的、连自己都几乎遗忘的角落。
原来渴望并未真正死去,只是被厚厚一层自嘲与烟灰覆盖。
它蛰伏着,如同深埋地下的根茎,此刻被这陌生的花束骤然惊醒,带着久违的、近乎疼痛的悸动,破土而出。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一片丝绸般冰凉的花瓣,那触感细腻得令人心惊。
一个久远的、蒙尘的画面毫无征兆地闪现——少女时代的她,也曾偷偷在书店言情小说的专柜前流连,指尖抚过那些印着玫瑰与拥抱的华丽封面,心跳莫名加快,脸颊微微发烫。那些书中描述的、被鲜花与情书包围的悸动,曾是她隐秘的向往。
后来呢?
后来这向往被现实一次次撞得粉碎,如同玻璃器皿摔在地上,只剩下满地扎手的碎渣。
她便索性用一层厚厚的“大叔”外壳,将那点残存的、易碎的少女心包裹起来,藏得严严实实。
她猛地吸了一大口烟,辛辣的烟雾呛入喉咙,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她弯下腰,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水光。她用力掐灭了烟蒂,动作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掐断那些不合时宜的软弱念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束玫瑰上。那纯粹、热烈、毫无保留的红,此刻在窗外斜射进来的夕照里,竟透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芒,与她指间残留的烟味、桌上散落的粉笔灰、以及自己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大叔”气息格格不入。
是谁?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股无名火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她脸颊发烫。
她烦躁地一把抓过桌上那叠最顶端的作文本,狠狠摔在旁边的空椅子上,纸张哗啦作响,如同一声抗议。
这束玫瑰的出现,简直是对她所有狼狈过往的辛辣讽刺!
哪个混蛋?是哪个瞎了眼的混蛋搞这种恶作剧?是那群闲得发慌的同事?还是哪个被她教训过、怀恨在心的学生?
她像一头困兽,在狭窄的办公桌和墙壁之间的空隙里来回踱步,鞋跟急躁地敲打着地面。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磁石牵引着,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落回那束玫瑰上。
那红色如此刺眼,又如此……诱人。
一种混杂着被嘲弄的愤怒、被冒犯的羞恼,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极其微弱的、如同深埋灰烬下的火星般的悸动,在她胸腔里翻滚、冲撞。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这团乱麻,却只吸入更多玫瑰那甜腻到发闷的香气,混杂着烟灰缸里陈旧的烟草余烬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