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尖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松动:
“够了”。
这一声“够了”,像按下了暂停键。唐婉容的呼吸猛地一滞。
“你还要我怎样”?唐清浅的声音里,第一次清晰地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哭腔,那是一种积压了太久、终于不堪重负的宣泄,“听着你一遍遍说‘我知道错了’、‘我想弥补’?还是听着你最后那句‘但是’后面…永远也说不完的条件”?
她的质问像重锤,狠狠砸在唐婉容的心上。唐婉容脸色煞白,踉跄一步,颓然跌坐回沙发里,所有的怒火和气势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那些“但是”,在女儿耳中,早已成了下个要求补偿损失的开始,
“妈...”唐清浅的声音透过免提传来,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唐婉容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近乎卑微的希冀。
“...白色山茶花”,唐清浅的声音很低,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我记得..爸爸提过...他喜欢那个味道”。
夏禹就知道,唐婉容估计是记不住徐晚州所爱的花。
唐婉容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哭出声。
夏禹适时地开口,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像在暴风雨后引导迷航的船只:“唐姨,清浅姐的意思是...”
“28号...”唐清浅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打断了夏禹,声音清晰地在办公室里回荡,“我会去墓园...看看”。
她没有说“和你一起”,但这句“我会去”,对唐婉容而言,已是天籁之音!
唐婉容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无声地哭泣。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和心酸。
“清浅姐”,夏禹立刻接上,声音沉稳而郑重,像在确认一个庄严的承诺,“我会陪着你。还有...白色的山茶花,我们记下了”。
他巧妙地将“我们”和“记下了”连在一起,既安抚了唐清浅,也给了唐婉容一个明确的信号——他会确保这个承诺的实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唐清浅的声音带着一种宣泄后的极度疲惫,低低地传来:“夏禹...咱俩的账还没算”。
忙音随即响起,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夏禹按掉免提,将手机收回口袋。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唐婉容蜷缩在沙发里,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无声恸哭,精心打理的发髻彻底散乱,妆容被泪水冲刷得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