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周,由衷地说:“满意!真满意!国安哥你这活干得地道!”
他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堂屋中央,“就是这堂屋还缺个吃饭待客的大家伙,茶几、八仙桌啥的,你可得给我安排上啊!”
王国安哈哈一笑:“瞧把你急的!正打着呢,料都备好了!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他从洗得发白的旧工装上衣口袋里,珍重地掏出一个用红塑料皮包裹的小本子——那是生产队记工分常用的样式,递给王安平,“喏,账都在这本子上记着呢,一笔笔清清楚楚,你回头慢慢看。至于家具这块儿,”
他搓了搓粗糙的大手,“一套床柜桌椅,连工带料,给你算六十块钱,你看成不?都是实在价,自家兄弟,不赚你啥钱。”
王安平接过那沉甸甸的红皮小本,看都没看,直接揣进自己兜里,笑道:“国安哥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六十块,不多!值这个价!”
他心里门儿清。一张双人床,光木料和工钱,市价就得二三十块,再加上两个床头柜、一个大衣柜、书桌椅子,六十块绝对是王国安看在同族兄弟情分上给的亲情价。
这年头,城里人结婚讲究置办“三十六条腿”(指全套家具),动辄就是好几百块,抵得上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
这价钱在乡下,更是想都不敢想。
王国安能报这个价,一是木材是村里山上的,省了买料的大头,二是他确实只打算收个辛苦钱。
要知道,那时候木材并非遍地都是。
建国初期百废待兴,许多地方的林子早年间就砍得差不多了,青山绿水是后来才慢慢恢复的。
老百姓日常烧火做饭,主要靠田里的稻草秸秆,根本不够,还得去山上砍柴。
好木料在乡下也是稀罕物,真按市价算,一套像样的松木家具,没个百八十块根本下不来。
农村小伙子结婚,女方家能陪嫁几口刷了红漆的木头箱子,就算很体面了。
王安平让王国安打这么多家具,在当时的农村,绝对算得上是大手笔。
“不过国安哥,”王安平半开玩笑地提醒道,“你可别光顾着兄弟情谊,把自个儿亏大发了。回头嫂子要是知道这价,再以为我占了你多大便宜,给我甩脸子看,那我可就冤枉死了!”
“嗨!哪能呢!”王国安一挥手,爽朗地笑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木头是咱村集体的,进山砍树算工分,没啥本钱。这工钱嘛,我回去交给队里,记上工分就成。”
“反正在家给你干这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主家还管饭,伙食油水比自家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