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嗯,毕月听刘雅芳磨叨过,她爷爷第一次倒下送进城里确诊看病,这位三大爷递过八块钱时说:
“一笔写不出来个毕字。穷家富路,都揣上,三大爷就这点儿能耐了,把病治好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车一停在村口啊,那就乱套了。
毕月觉得她好弱势的赶脚。
不是她有意摆谱不下车,是外面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啊,跟谁也插不上嘴。
人缘就这么差吗?没有好闺蜜吗?
她爹娘、毕成、毕晟,包括在监狱里呆了七年的小叔,都能下车对这个那个说点儿啥。
她谁谁都不认识也就算了,她娘还老夸张了,扯着哪位大娘大姨的手,就让她必须下车打招呼。
其实她除了对胖婶儿有印象,其他人一概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她还挺烦。最烦刘雅芳这样强制让她打招呼的方式。
毕月边探身拽后座的大衣往身上穿,边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等赶明儿自个儿有孩子的,绝对不逼着孩子跟人打招呼。烦死了!
还好,赵树根儿赵大爷和葛玉凤葛大娘,毕月熟悉啊。
毕月下了车翘脚一望,挺纳闷,居然没看到大山哥。
不是回来了?
这村口这么热闹,有点儿啥热闹事,半个屯子都能知道,他咋就没出来?
赵树根儿和葛玉凤,离老远就带小跑往村口急走,还是那副胖墩墩样子的葛玉凤扯着嗓门喊:
“哎呦,你们可下回来啦!咱们这个寸劲儿的,都没见着!”
毕月暗暗推了推毕成的胳膊,小声道:
“走啊?咱俩先回去吧,我都要冻成冰棍了,咱家这咋这么冷!再说你瞅他们那么个唠法,你说也不嫌弃冷,我瞅那样得持续半个点儿。”
毕成表情不变,仍旧微笑地对他初中同学挥手道:“我回去歇歇,歇过乏了去找你们。”随后才小声唏嘘道:
“姐,我这还有伤呢,咱爹娘可真是没正溜,不赶紧回家烧屋子去,让我躺凉炕啊?走,咱俩先溜。”
毕月不着痕迹就像是怕滑倒一般扶着毕成的胳膊,姐弟俩渐行渐远,还能听到身后有人用着特有的夸张语气夸赞道:
“你们算熬出头了。看看那俩孩子的大高个儿。哎呦,真是大学生不一样。”
原本长大高个儿跟基因无关,跟念不念大学有关,那姚明得是博士后。
毕月感慨万千,嘴边儿带笑道:
“唉,难怪连咱娘那过日子好手都撺掇开车回家。搞半天就为了听别人奉承几句。我还寻思呢,咱小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