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抢回去,思来想去打点了县里熟人开了路引,去句容找自己的兄长。
他的兄长小时候因缘际会被一个道士收做了道童,后来就在句曲山的道观里伺候那位道士,两人还有书信往来,年节兄长也会派人送些道观里分的东西。
她自己会些做饭的厨艺,想着去山里做个厨娘或是粗使下人还是可以的,只要能养大孩子,哪怕去山里洒扫都行。
“句曲山?难道是华阳陶隐居?”梁山伯吃惊,“你是要去茅山宗的?”
“是叫什么陶隐居,我兄长在那里当道士。”妇人高兴地说:“公子也知道那里啊?那就好,我还担心是什么不出名的地方,怕找不到呢。”
“岂止是出名……”
山中宰相啊,梁山伯笑笑。
“你到了句容,一问便知。”
“哎,那就好。等到了句容,就算熬出来了。公子不知道,这一路都封路,就算我拿了正经的路引都难过去,一路上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打点城门官,还翻山越岭才得以通过。往日半月不到的路,我硬生生走了一月,把一身盘缠都耗尽了,却还要被人赶、遭人的白眼,被人啐是流民。”
她丧夫、被婆家赶出家门,一路受尽了委屈,还带着孩子,要不是性子坚强早就垮了。
“听说盱眙、沛县那边才真是惨,城门口聚集的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我一路南下,连一刻都不敢多待。这世道,人不如狗,人不如狗啊……”
她一直都还是从容的样子,直到说这一句的时候才满脸悲戚,掩饰着眼中的泪意,弯下腰去背自己的背篓。
此时开好了房的小厮已经过来请她去房间,梁山伯遂笑笑,侧身让他们过去,待那妇人从他身边过的时候,梁山伯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这位阿姊……”
“呃?”
妇人顿足,扭头不解地看他。
“阿姊到了山里,可以和你的兄长说说这一路的见闻。”梁山伯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若能见到那道观的主人,也可以跟道观的主人说说,也许,也许能救不少人的命。”
那妇人虽然不知道这青年把她特意叫住说这个是为什么,但她受人恩惠,自然是感激不尽,闻言立刻应下。
“好,等我到了山里,我就说给他们听。”
到了晚膳的时候,大概是之前在船上有了习惯,虽然傅歧回家去了,但所有人还是聚在一起吃饭,顺便聊聊一天发生的事。
徐之敬从接近建康的时候情绪就不太好,表情怏怏也没有什么精神,经常夹着菜就开始发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