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字迹尤为凌乱,笔画都对不齐整,偏偏下笔力道极足,就像是……一位瞎子写的。
李十五当即有所猜测,这可能是神算子他爹,当年被乾元子挖了眼后,心中愤懑无处宣泄,于是提笔胡乱写的。
‘恨,恨,恨啊!’
‘老夫做错了什么,又算错了什么,竟被如此对待,我的眼,我的眼啊……’
李十五一张张翻看着,似能看到一位双眸只剩两个窟窿的老者,提笔肆意宣泄着心中恨意。
‘不……不对,那老道不是人,绝不是人,他是妖怪变得,一定是!’
看到这里,李十五眉头微蹙,继续翻阅下去。
‘那老道歪嘴,大小眼,神色凶狠的仿佛要吃人一般……’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害怕,害怕啊,害怕极了……,却是被他用柴刀抵住脖子,逃也不能逃!’
李十五深吸口气,他能清晰感知到,这凌乱歪曲的字迹之中,究竟蕴藏着何等的惧怕之意。
‘哈哈,偏偏那老道一张口,竟是一嘴奶音,奶音……,笑死老夫了,真的笑死老夫了……’
‘就像是,一个刚断奶,乳臭未干的两三岁稚童一般!’
‘那么老的一张脸,却是这般童稚的小奶音,他一定是妖怪,一定是……’
‘可怜老夫的眼,我的眼啊!’
‘还有我那儿子不争气,整日里没个正形,若没老夫帮衬,他该怎么活啊……’
‘哎,可怜我金家香火,怕是从他那一代断了,彻底断了!’
堂屋之中,李十五手捧一叠老旧黄纸,眸中明暗变幻不定,整个人仿佛入定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道爷,道爷?”,马氏唤了两声。
又自顾自道:“这口箱子中的东西,据满牙她爹讲,当年我那公公过世之后,所留下这些物件,全被他草草给胡乱塞了进去。”
也是这一声,让李十五回过神来。
“童音,童音,老东西怎么可能有童音呢?”
“我和他朝夕相处十八年,听了那么多次,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童音啊!”
李十五深吸口气,关于乾元子,他愈发觉得困惑起来,这老东西生于八十多年前,听烛甚至还去他出生那个镇子查探过,对方一切轨迹清晰明了。
可是如今来看,怎地愈发迷雾重重起来?
“神算子下葬了?”,李十五转身问道。
“刚安葬不久!”,马氏点头,接着道:“费了好大力了,如今大家伙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动作也不方便,得亏了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