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看看纸上的猫,再看向太妃,“母亲为何不教孩儿画虎?”
太妃淡淡一笑,抚着他的脑袋:“下次吧。”
外面的内官来回话:“太妃,元宝在外面候着了。”
“带进来吧。”
元宝被带了进来。他有些局促,但还记得要行大礼称呼万岁。
“元宝。你站起来回话。”太妃端坐在桌案后,仔细打量着这个孩子。
元宝的卷宗她仔仔细细看过,和大部分进宫的内官身世并无不同。
不是苦命人,何必入宫门。
要说唯一的不同,其他的内官都是公门指定的阉官切的。只有他是挨了他那个泼皮爹一菜刀,都说救不活了。那个叫桑落的女大夫,摒弃前嫌,亲自上手,替他斩断红尘根,这才活了下来。
圣人打量着他:“你几岁了?”
“回圣人,奴十岁了。”
“平日读什么书?”
圣人这么一问,元宝有些心慌。洒扫内官哪里有资格读书呢?入宫之后,胡内官带着他开蒙,读了《三字经》,可胡内官说过这是三岁小儿读的书。
圣人要选侍奉笔墨的内官,是不是要读书多的呢?元宝想说自己读过《千字文》,然而欺君是死罪。桑落姐姐说过,命最重要。
“回圣人的话,奴只、只读过《三字经》”
圣人有些难以置信。母亲怎么选这样的人做自己的侍书内官呢?
太妃笑而不答,只转过头看向元宝:“元宝,你的地扫得如何?”
元宝没想到会问这个,捏捏衣角,思忖片刻才答道:“回太妃的话,奴扫得很干净,还会绑笤帚。”
太妃闻言一笑。是个实诚孩子,朝他招招手:“上前来说话。”
元宝有些拘谨地低头走向前。
“摊开手,给圣人瞧瞧。”
元宝慌忙撩袍跪下,双手举过头顶。
那是一双满是老茧,被竹篾条勒出不少血口的手。
太妃和煦地看着圣人,拉起圣人的手,带着他去触摸元宝毛喇喇的手掌:“发现什么了?”
圣人摸了摸,又嗅了嗅,道:“手很粗糙,是常年劳作之身。”又补了一句,“而且,他没有那些内官身上的臭味。是个爱干净的人。”
太妃失笑:“多少人终生劳作,能识得的字不过几十个。圣人正要因此而自省才是。开民智,强民身,芮国社稷方能稳固长久。”
“母亲教诲得是。”圣人转过头,也学着太妃那样和煦地看向元宝:“你当了侍书,你也有机会能多读一些书了。”
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