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官!”
刑讯室里的一众特务纷纷并腿立正问好,惟有被刑讯至今的陈树根,依然在呢喃:
“我不是地下党,我不是地下党,我就是一个桶油贩子,我就是一个桶油贩子。”
张安平点点头,示意众人放松,随后摇头说:“收拾成这样了,他的口供没作用了,再收拾下去,没用的。”
特务们不解,倒是科长率先反应过来:“也对,毕竟德源号跟仁字堂有关,这种证据做不得数。”
军统时期,不是没抓过跟袍哥会有关的奸细,级别低些还好说,级别稍微高些,马上就会招来强力人物的干涉,有确凿的证据了,军统当然不用鸟对方,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口供,军统还就只能乖乖放人。
军统的牛逼,其实只是针对普通人。
背景硬气的人,对军统并没有太多的恐惧。
更不用说现在的军统削弱版的保密局了。
“倒是条汉子,”张安平玩味的看着依然在呢喃的陈树根:“告诉罗展,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人,到现在还能这么的嘴硬,很可能是地下党那边很重要的人物,我倒是想好好了解下。”
“是。”
“找个大夫,别让轻易咽气了。”
“是。”
张安平叮嘱以后才离开了刑讯室,等张安平离开了超过半分钟,刑讯室里的一众特务才敢松一口气,科长更是转身悄然的抹去了额头的汗珠——他的刑讯室没有撬开地下党的嘴巴,刚才看到张安平的时候,好悬吓尿了!
……
林楠笙在等着张安平——他之前和张安平一直在连通刑讯室的观察室中看自己的同志遭受折磨,但张安平进刑讯室的时候,却没有让他跟着进去。
此时张安平出来,此处又是空旷之地,林楠笙便轻声说:
“老师,我其实扛得住。”
张安平摇摇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林楠笙重回重庆的时候,可不知道张安平的身份,他既然敢来,自然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包括最坏最坏的准备。
只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爱护,出于对同志的爱护,张安平选择了自己去直面——这更是直面自己犯下的错误。
林楠笙还想说什么,张安平却摆手阻止,随后反问:“有回复了吗?”
“收到了回复的讯号。”
“那就好——去办公室吧,等着老爷子上门。”
张安平此时有些难以言说的负罪感,毕竟,对那位老爷子,他其实是非常尊重的,现在竟然要利用这位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