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来说,以前搞大集体农业生产的时候,他因为劳动不积极,还总耍小聪明,没少挨批评。可谁能想到,改革开放后,他靠着那股子机灵劲儿,做起了小买卖,日子反倒越过越红火。反倒是以前那些本本分分干活的劳动模范,现在还在土里埋头苦干,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世道变了啊!”这样的感慨声在人群里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在这时代的浪潮里,感受着生活的酸甜苦辣。
以往大家凑在一块儿,聊的都是麦子卖了多少钱,玉米又涨了几厘。从这些年的交谈里,能明显感觉到,自从包产到户后,大家的生活有了变化,起码吃饭问题解决了,就算年景差点,也没人会饿肚子。可光吃饱不行啊,大伙都琢磨着怎么多挣点钱,让日子过得更舒坦些,开年之后,想办法多挣些钱,成了主题。是啊,墙上的标语口号都已经由劳动光荣改写成了致富光荣。
李举人庄不算小,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我们这磕头队伍一路走,一路停,等走到天快亮的时候,还没把村里该拜的人家走完。途中有那么一会儿,我们和母亲、二婶她们的女眷队伍碰上了。那会儿天还黑着,巷子里光线昏暗,只能瞧见人影绰绰。我使劲儿瞅,也分不清晓阳在队伍里的哪个角落。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渐渐照亮了村子,我才瞧见晓阳。一件红色的棉袄,红色的头巾,在人群里并不显眼,就和农村的小媳妇并无二样。走近一看,她膝盖上有一层泥土,显然是老老实实地磕了头。再看看芳芳,她站在那儿,膝盖干净不少,估计磕头的时候跟那些偷懒的人一样,只是蹲下,没真跪下。
正想着,村里的新支书二胜满脸堆笑地朝我走来。二胜还是从有纲叔的手里接过了村里领导人的大印。
二胜走到我跟前,搓了搓手,讨好地说:“朝阳啊,你这一年到头在外面忙,难得回趟村。这次回来,可得给村里出出主意,办几件实事儿。我琢磨着,咱村该修个公路了,也不远,只要接到水洼王庄的后街上,就和韩羽公司的生产路接上了,大致也就三四里远,花不了多少钱。这样,咱们就能把村里的窑厂扩大些规模,老少爷们都能多挣点钱。
没等我说话,父亲夹着烟,很是豪气的说道:二胜啊,你早就该找你三哥了,昨天啊,市长还去了我们家拜年,你知道,你三哥,现在有水平,修条路嘛,不是个大事。
周围的叔伯大爷,倒是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那眼神里也有着期盼。
我听着二胜和父亲的话,心里明白李举人庄是该修路了,但是我却不敢表态,我看着父亲的神态,也是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