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能实现,这是违反常识的嘛,您应该知道土壤墒情、灌溉条件都得算进去!周会长,这不能全算在我们头上啊!就说那标着45%总养分的肥料,就算只有35%,也不至于让全县亩产掉一半吧?再说了,农民把基肥当追肥撒,农技站统计时又按最高标准算...。
周海英沉默片刻,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却遮不住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老毕,有时候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合理’的解释。东洪县是全省的百万亩吨粮田建设示范县,吨粮田建设可是政治任务。上面要的是数据好看,是能报上去的成绩。体制内的账,从来不是算术题。吨粮田是戴在东洪县干部头上的乌纱帽,现在不达标,需要有人当替罪羊。”
他掐灭雪茄,烟头在烟灰缸里碾出刺耳的声响,“你在东洪县卖了这么多肥料,钱也挣了不少,交些罚款,问题也不大嘛。”
毕瑞豪额头青筋直跳:“这责任我们担不起啊!100万亩地亩产过吨,那得风调雨顺、土壤肥沃,这都不够,还得农民要勤快啊!肥料只是辅助啊!再说了,产量统计本身就有问题,去年的数据怕是掺了不少水分!”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座钟的滴答声愈发清晰。周海英盯着毕瑞豪涨红的脸,仿佛在审视一件摆在货架上的商品。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许久,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让人发怵:“老毕,有些话,不该说的就烂在肚子里。虽然你生意做的大,但是假如你上面没人,这不是什么好事,树大招风嘛,你在东洪县的根基,可比这瓶子脆弱得多。”
毕瑞豪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比最锋利的手术刀还要可怕。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周海英,早已深谙权力与利益的博弈之道。
毕瑞豪说道:“周会长啊,所以,我们才来求到您这里啊,大家都知道,今年省长对全省三夏提的要求是夺取“全年、全面、全省”三个丰收,我们撞在这个枪口上,绝对不会是交钱了事的,我知道,您在省里面能说上话,周会长,您拉兄弟一把,咱们什么都好说。”
周海英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远处百货大楼的霓虹灯在白天依然闪烁。心里暗道:“这瓶子确实是不错啊,既然还有几个,那不如先收回来再说。”
他的声音混着蝉鸣飘进毕瑞豪耳中:“老毕,咱们在商言商。这瓶子你开个价,合适我就买,不合适你拿走。”
毕瑞豪马上就明白了,这周海英答应帮忙了,马上说道:“周会长,这瓶子怎么可能找您要钱,送给您那是物归原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