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的一场冻雨。
听得出它怨气很大,不过林博真正关心的却是铁器的声音。
然而铁石本就是非常非常冷漠的事物,几乎从不开口,他捕捉不到一丝声音,更别提潜藏的真名符文。
平日里,想要聆听钢铁倾诉,除了表触内窥法的精微感知外,就是在教堂正午鸣钟的时刻。
想要让钢铁被迫缄默,就需要另一种声音压制它的语言,犹如雨水之于海浪,这就更不容易了,金铁不开口则已,开口总是一鸣惊人,其他声音很难盖得过它。
“能让我试试吗?”林博放下杯碟,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走到造船匠身边。
“当然可以。”
林博接过锛子,表触内窥法自然发动,将其整个的结构了然于胸,木质的柄,铁制的刃具,随着他轻轻挥舞,铁刃也向法师开口。
它嘟囔着连绵阴雨的潮湿水汽让自己的骨头都在生锈,嘟囔着与木头交锋时被震下铁屑。
林博举起锛子,凿向圆木。
笃!
在撞击发生的一刹,铁刃的话语被木料的抱怨声打断了,林博也从这电光石火的一霎之中,瞥见了铁的真名符文。
但太短促,太模糊,捕捉不到。
他接连敲击,笃笃声连成一片。
一旁的造船匠心惊胆战,想要提醒,却发现守夜人的每一次凿击,都恰到好处,没有跳出墨线框定的范围,于是担忧的话始终在喉咙里打转,就是说不出口。
石塔镇最古老的独木船工艺是将圆木凿空成船体,现在已经比较少见了,也就在海滨村镇还有渔夫会使用独木舟出海。
林博凿了一通,确认金属在对其他事物加工时,会被迫缄默,只是他无法在热火朝天的劳动行为中稳定心灵,没有足以容纳真名符文的静默。
两个条件不能同时满足,真名探知也就难以生效。
林博思虑着如何探听金铁的真名,停手把工具还给造船匠。对方啧啧有声,夸赞守夜人若是转行,也一定是极好的木匠。
喝干杯里的咖啡,林博起身准备告辞,造船匠连忙去取诊金,但被推辞掉,最终是把那剩下的几块美味黄油曲奇全塞给了守夜人。
林博确实很喜欢这些饼干,用料扎实,精面粉、黄油和大量糖,恰到火候的烘焙,是财富、耐心和手艺的结晶,能品出主妇对家人的偏爱。
造船匠笑呵呵地送他出门,看着沿街的狗狗围着守夜人蹦跳打转,直到那人走远,犬群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秋季是收获的时节,灌木丛里长出越橘、沙棘、醋栗还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