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那两千数百辽骑,在四千人的步阵之中如雷击斧凿一般,那四千多步卒,乍看起来,甚至不如两千数百骑兵来的多……
那高头大马上的骑士,聚在一起,看起来就庞大得紧,那骑兵前锋是针扎细棉,呜呜泱泱尽皆入阵之时,便如石磙碾磨。
这些宋兵,何曾真又打过这样的仗?何曾真被这般铁甲骑如此碾压过战阵,也说近些年的西夏与宋之战,早已不成这般规模,只是偶尔边境摩擦来去。
杨可世其实真吓到了,从带着七八百骑第一阵与耶律大石遭遇,就吓到了,直到此时,更吓得不轻,他打马转头去也。
不仅是他,早已有那步卒转了头,着实打不赢,也不可能打得赢,许多军汉,有那奋死之心,却是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
人力有穷时,步卒面对铁甲骑兵,在没有真正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也没有心理优势的情况下,何以能胜?
在溃,在败,脚步不断在奔,并不都往南跑,而是四散而去,便也知道,只有分开来跑,敌人骑兵才不好追击掩杀。
杨可世自是一心往南跑,左右还有二三百骑,只管往南去,他也知道敌人定然会来追他,南边还有大军,那里才是安全。
耶律大石浴血在前,击溃当面之敌,他也并不显得如何欣喜,面色之上依旧是一股子急切不已,只管呼喊:“追,再追,一直追!”
显然耶律大石也知道,就眼前这点胜利,并不算什么,并不能反败为胜,还得一直追下去,追到宋人心惊胆战,追到宋人全军大溃,才算成功!
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第一步先做到了,已经抓到了一半,以往的故事里,宋人最是喜欢一溃皆溃,希望这一次,也是如此!
天佑大辽!
那眼前左右奔逃的宋军,耶律大石自也没有时间去追杀,乃至路旁不远的宋军,他也来不及去追击,只盯着头前打马的那些人,那些人才是主要。
那些人的惊慌失措抱头鼠窜,才更重要。
甚至杀人都不是最重要的,把人都杀光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越是许多人带着无比恐慌的情绪逃去,才越有意义。
耶律大石心中甚至有某种祈祷,就好似那天佑大辽之话语,祈祷着宋人这一次,一定要溃,一泻千里之溃……
一边在奔逃,一边在追击,华北的广大平原之上,这般场景其实以前就发生过,那一年,大宋的皇帝赵光义带领大军北伐燕云,大败,逃出了一个名梗,高梁河车神,被人笑去一千多年。
宋人在这片土地的战场上,如此奔逃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