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张遮手握着燕兰的绝笔信,绝望与无助刺痛着他的心脏,悔恨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淌过脸颊嘴角的淤青伤痕,一滴一滴地落在信上。
燕兰“今以此书与君永别。”
燕兰“妾与君结缘,于最是孤苦无依之时,得君垂怜,感激不尽。”
燕兰“兰这一生,多想时光静好,与君终老,永不相负,然命运弄人,身陷囹圄,与家人相隔不得见。”
燕兰“诚如君所言,为人子女,我未在身前尽孝,为人妻,我未忠贞于夫君,为人母,我未教子育子。”
燕兰“妾自知有愧,无颜面对。”
燕兰“而今已是油尽灯枯,弹指须臾,所剩无多。”
燕兰“听闻夫君另有属意之人,不日离京,远离是非,盼君安好,妾已无憾。”
燕兰“伏愿郎君平安喜乐,切莫为妾之事郁郁忧思,与君共度一程,兰不枉此生。”
燕兰“燕兰绝笔。”
读着这封绝笔信,张遮的心就好像被揪了起来。
信封之内不只有信,当张遮握着那一只完好的结缘红绳,悲痛欲绝,手指微微颤抖着。
她同他一样,将他们的定情红绳悉心保存着,哪怕隔着深深宫墙,他们一直心系彼此。
张遮“不是的…不是的……”
张遮不断地重复否认着,眼眸通红,泪雨如下,哽咽难言,手中捧着信和红绳,痛彻心扉。
信上的内容不是他本意。
他从未怪过她,在他心里,她世上就是最好的妻子。
能娶到她,是他张遮三世修来的福气。
他只是知自己时日无多,想要她忘记他,好好生活,他宁可她恨他。
他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
燕兰死了。
清冷凄清的坤宁宫里,姜雪宁长身跪坐于案前。
浓长卷翘的眼睫在眼睑下投落一片淡淡的阴影,胸口堵得慌。
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溢出,终是流下一道湿湿凉凉的泪痕。
她织金锈凤的衣袂长长地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