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宁安城。
这一日,城主府张灯结彩,朱门大开,红绸从府门一路铺到正殿,檐下灯笼高悬,喜乐喧天,宾客盈门,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百姓们挤在长街,孩童骑在父亲肩头去接漫天洒落的喜糖,老婆婆挎着装满鲜花的竹篮,逢人便塞上一把沾沾喜气。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新来的货郎好奇张望,刚问出口,人群之中便有人热心地回答道:
“这你都不知道?今儿是咱们大小姐大婚的日子啊!”
“大小姐离家十年,去年才找回来,城主当真舍得啊?”
“当然舍不得,城主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招进来的女婿,可是能天天见着的!”
城主府外早已人声鼎沸,百姓们提着精心准备的贺礼,在朱门前排起长龙。
白荀第三次亲自出来劝百姓别送礼时,发现精心准备的贺礼堆满了府门前的石阶。
有老农捧来新摘的并蒂莲,或是带着露水的瓜果,绣娘献上百年好合的锦被,连街角的婆婆都颤巍巍递来一篮染红的喜蛋,孩童们把写满祝福的纸鸢系在府前老槐树上,风一吹,彩绸与墨字齐齐飞舞。
礼轻情意重,白荀这些年身为城主尽心尽力,都被百姓们默默记成了山岳般的恩情。
还没开始拜堂,白荀先已经忍不住鼻子一酸,他喉结滚动,有些红了眼眶。
一旁的副将早有准备,憋着笑递上偷偷准备的帕子,宽慰道:
“城主你看,大小姐选的归宿,全城的百姓都替您把关呢。”
白荀瞅了一眼,没好气地一把拍开帕子,通红的眼眶却衬得威严更甚:
白荀干什么?
白荀本城主只是被沙尘迷了眼!
副将点头,也不戳穿。
“那一会儿城主在拜堂的时候,可别哭鼻子。”
白荀哭什么鼻子,那像什么样子?
白荀是招女婿,又不是嫁女儿,曦儿一样好好地留在宁安城。
白荀说得头头是道,深知自家城主嘴硬心软的性格,副将笑笑不说话。
卓翼宸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绛红喜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