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楼三楼的账房内,琼奴正核对上月茶酿的账目,窗外飘着细雪,窗棂上凝了一层薄霜,她一只手拨弄算盘,一只手握着一个崭新的铜制手炉,是柴安给她的,那铜炉雕着精美的梨花纹样,入手温热却不烫人。
琼奴低头算账,能感觉一道视线牢牢锁在她脸上,抬头时,果然对上柴安托着头、投来专注的目光,她耳根一热。
视线相对,柴安脸上的笑意更深。
琼奴柴大官人没别的事要忙?
柴安陪你对账就是我现在最大的事。
柴安说得自然,仿佛在讨论明日天气。
琼奴拨弄算珠的指尖微顿,自从那日他救回福慧和康宁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柴安来四福斋的次数明显增多,每次都有各种借口,送新茶样、讨论酒坊扩建、甚至只是‘路过’。
琼奴柴郎君如今倒是会说话了,开诗会抢四福斋文擂生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琼奴强作镇定,柴安闻言,忽然笑了,他放下托头的手,坐直身。
柴安我知道郦娘子开文擂的用意。
琼奴什么用意?
柴安无非是招婿。
柴安直视她的眼睛,表情罕见地有些局促。
柴安所以我故意抢生意,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说亲。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琼奴略微慌乱地收回视线,声音发紧:
琼奴不是为我说亲。
琼奴是为姐妹们说亲。
柴安眸光闪了闪。
柴安那你呢?你的心意是什么?
账房内忽然安静得只剩炭火偶尔的噼啪声,琼奴思绪万千。
柴安的心意,她怎会感受不到,从救人那夜的悉心照料,到如今的处处维护,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其中含义。
可她是什么,一个被说克夫的望门寡,一个本该深居简出、不惹人注意的晦气之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四福斋的事业。
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琼奴我…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