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翠云峰顶,松涛竹影。
一方古朴的紫檀棋枰置于石亭之中,黑白二子错落纠缠,局势胶着,杀机四伏。
亭外云海翻涌,恰似山下即将沸腾的九州。
执白者,长眉淡漠,两目平静,宽袍大袖,不染纤尘,一身克制的气度,他眉眼低垂,长睫掩映下眸光深邃,似古井无波,又似深渊暗涌。
指尖拈着一枚莹润的白玉棋子,久久未落,如画中谪仙,然其周身萦绕的那份疏离与寂冷,却比山巅的寒气更甚,仿佛世间万物皆难入其眼,扰其心。
执黑者,衣着朴素,普通读书学子的打扮却勾勒出挺拔身姿,此人眉目亦是极好,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那是种天生的、毫不掩饰的骄傲,仿佛世间万物皆可俯视,眼下一点泪痣,增添了几分妖冶之气。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棋盘每一寸疆域,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狂妄的自信,落子极快,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山亭中格外分明。
纪咏谢居安,此局你大势已去,犹疑不决,可非智者所为。
纪咏眉眼带笑,嗓音轻快,落下一枚黑子,攻势凌厉,直指白棋腹地,声音清朗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谢危眼皮未抬,指尖的白玉棋子终于落下。
位置却非救急,而是轻飘飘点在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边角,可霎时间,黑棋的凌厉攻势,被悄然卸去三分。
谢危棋如天下,非一味攻伐可定。
谢危开口,声音如玉石相击,清越却无甚温度。
谢危刚极易折,你眼中只有胜负,却忘了势之流转。
纪咏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棋罐中随意拨弄着墨玉棋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
纪咏你总是这般玄之又玄。
纪咏我这个人,不拘泥于世人的眼光,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纪咏王朝气数将近,如今天子暗弱,诸侯并起,可正是我等展露锋芒、辅佐雄主定鼎乾坤之时。
他眼中燃烧着炽热的雄心。
纪咏当以雷霆手段,扫六合,辟新朝,大刀阔斧,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