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又是一场大雪。
魏府早早陷入沉寂,唯有寒风卷着雪片扑打窗棂的声音,如同呜咽。
谢危看似沉睡,眉宇却紧紧锁着,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又一次坠入了那个纠缠了他近二十年的梦魇。
平南王发动叛变,攻入皇宫时,他们捉了三百个小孩,并以他们的性命作为威胁,逼迫交出太子。
平南王叛军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下扭曲,太后的声音冰冷而残酷。
“定非,替太子去,否则,哀家立刻让你亲眼看着你母亲被凌迟!”
她的目光像毒蛇,缠绕着他小小的身体。
他的母亲被死死架着,泪流满面,绝望地对他摇头。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血腥气,刮在脸上如刀割,七岁的他穿着属于太子的华贵锦袍,被粗鲁地推搡到宫门前空旷的广场上,推向那代表死亡的叛军阵前。
宫墙之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拉满了弓,是他的父亲,定国公薛远。
父亲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决绝,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为了保全太子,为了所谓的“大局”,父亲竟选择牺牲他这个“多余的”儿子。
三百名与太子年龄相仿的“义童”在宫门前被残忍屠戮,刀光闪烁,惨叫震天,滚烫的鲜血喷溅在雪地上,迅速凝固成一片片刺目的暗红冰晶。
残肢断臂散落,小小的头颅滚到他的眼前,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瞪着他…
他躺在冰冷的血泊与尸体堆里,胸口插着父亲射来的箭,身体渐渐失去知觉,他觉得自己也要变成这尸堆里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钻了出来。
它碧绿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靠近一具小小的、尚有余温的尸体,低下头,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对着那稚嫩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
那只啃噬尸体的黑猫,成了他坠入无边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也是最狰狞的意象。
背叛、抛弃、屠杀、死亡、以及这最原始的、令人作呕的啃食…
这就是他七岁那年,世界留给他的全部烙印。
谢危冷汗浸透,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残留的剧痛而剧烈颤抖,那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被啃噬的恐怖画面,仿佛还在鼻尖和眼前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