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杨三的日子,对这位金尊玉贵的杨羡而言,不啻于一场脱胎换骨的磋磨。
穿着的是粗布短打,搬的是沉重的货箱,吃的是糙米饭食。
杨羡对船工生活充满陌生与新奇,会因为在抱怨伙食时被船工憨厚地塞了个粗粝的窝头而不知所措,会在擦洗舱板时差点把自己滑进河里而心惊肉跳。
面对杨羡的状况百出,琼奴每次都是平静无波地一瞥,杨羡一面觉得丢人,一面又觉得琼奴太过冷漠。
起初的怨气冲天,在琼奴冷静指挥和管事监督下,逐渐学着干活,搬货、跑腿,体味到从未有过的“自力更生”,慢慢被磨平了些许棱角。
…
四福斋。
前厅柜台后,郦娘子对着账册发愁,一个简单的数字加了几遍都对不上,她下意识地抬头想喊:
郦娘子琼奴啊,这个数…
话到嘴边,才猛然想起琼奴不在,只能懊恼地拍拍额头。
康宁怎么了娘?
康宁闻声赶来,这已经是郦娘子第四次喊琼奴的名字,康宁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郦娘子唉,琼奴不在,真有些不习惯,这丫头,主意也太正了,说走就走,留这一大摊子…
郦娘子叹了口气。
好德噘着嘴,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
好德也不知道琼奴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乐善我也好想一块儿去啊。
康宁琼奴是去办正事的,你啊,就想着去玩儿。
乐善谁说的?
乐善我也可以帮琼奴姐姐的忙。
乐善不仅可以帮忙,还可以陪她说话解闷,还可以做她的打手。
乐善举起拳头,证明自己。
郦娘子和其他姐姐们不禁失笑。
四福斋的生意依旧在做,但总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感。
…
船平稳地行驶在烟波浩渺的运河上,两岸风光如画卷般徐徐展开,船尾处,杨羡正搬着一麻袋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