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像个爷们儿一样。”朱高炽安抚道:“好歹你也杀过人了,精神点,别丢份!”
朱雄英闻言狠狠点了点头,却掩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恐惧——那些往日在经史典籍里工整排列的汉字,此刻竟化作城外流民啃食树皮的血肉模糊,化作雪地里争抢冻饼的猩红指甲。
以前他只当是夸大其词,此刻亲眼所见,才知文字的惨白根本描摹不出人间惨状。
寒风卷着流民的哭喊声扑来,混着腐肉与血腥的气息,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头。
老朱一直沉默,只是瞳孔猛地收缩。
他当然知道“易子相食”意味着什么——至正四年的濠州,他的二哥将最后一把野菜塞进他嘴里,自己却在当夜饿死。
那些饿得眼珠发红的灾民,会像疯狗般扑向任何能果腹的东西,甚至包括彼此,以及埋进地里的尸体。
此刻城门外的流民,目光中闪烁的疯狂与绝望,和记忆里濠州城墙上的惨状如出一辙。
然而他毕竟是朱元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的决定。
“朕说了,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徐达与李文忠对视了一眼,尽皆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老朱却先行一步,徐达和李文忠面色骤变,数十名亲兵如临大敌般簇拥而上,长枪在暮色中织成密不透风的铁网。
护城河对岸,此起彼伏的哀号声混着雪粒扑面而来,腐臭与血腥交织的气息呛得人喘不过气。
最前排的窝棚不过是几根断木支起的破席,寒风卷着碎雪灌进棚内。朱元璋掀开结满冰碴的草帘,一股酸腐的恶臭扑面而来。
角落蜷缩着个老妪,白发上凝结着血痂,怀中襁褓正剧烈抖动——那根本不是什么襁褓,而是用破布裹着的婴儿骸骨,发黑的手指还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襟。
老人正用牙齿撕扯着冻硬的树皮,牙龈渗出的血珠染红了木屑;两个孩子在争抢半块混着泥沙的面饼,其中稍大的男孩突然被绊倒,额头重重磕在石块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可他仍死死护着怀里的食物。
“水……水……”微弱的**从棚角传来。一个孕妇蜷缩在窝棚草堆里,腹部高高隆起却瘦得只剩皮包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她身旁的陶罐早已见底,唯一的铜盆里盛着浑浊的雪水,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野菜。
当她注意到不远处的老朱等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青天大老爷……救救我的孩子……”话音未落,喉头发出格格声响,已然说不出话来。
朱元璋的双腿突然发软,若不是徐达眼疾手快扶住,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