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转身,看向朱雄英笑道:“施一斗米,饥民会将你视作救命恩人;若日日施舍十斗,待有一日断了供给,他们反而会恨你见死不救。”
“就像工坊每日供应的粟米粥,若不加限制,有人便会偷藏半袋,宁可看着粮食发霉,也不愿分给更饥饿的同伴。”
随后,朱高炽看向康铎。
“传我令,凡偷窃工坊财物者,断一指,逐出工业区。”
朱雄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人性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善意与贪婪、感恩与自私,本就如影随形。
朱高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道理,唯有亲眼见过人性的复杂,方能真正刻进心里。
“走,回去找老逼登索要钱粮!”
乾清宫,御书房。
老朱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折子,顿时就发出了咆哮。
“兔崽子,你到底是干了什么啊!”
老朱抓起茶盏狠狠灌下,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也浑然不觉。
“让你收拢流民,不是让你在工业区养猪啊喂!”
不怪老朱如此愤怒,实在是这粮食消耗速度太过惊人了些。
三日前才调拨的五万石粟米,如今户部报来的折子上,竟只剩个零头——短短七日,这是把粮食倒进海里了?
“诶嘿,老逼登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嗷!”
朱高炽反驳道:“明明是让我狠狠地招,现在怎么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听到这话,老朱也很是无奈,毕竟当初他确实说过这话。
“咱看你是拿粮米喂了白眼狼!五万石粮食,够三万大军吃三个月,你倒好,全填进流民肚子里!”
说实话,老朱是真的心疼,毕竟这些可都是钱粮,更是他一直储存的北伐物资。
结果现在倒好,全都砸进流民肚子里面了。
“皇爷爷您这就不对了,把格局打开嘛!”
朱高炽笑呵呵地开口道:“现在工坊日夜赶工,琉璃镜产量翻了三倍,雪糖更是供不应求。那些流民刚来连窑都不会开,如今……”
“少跟咱扯这些!”老朱别过脸,“就算产量涨了,也不该吃得比牛还多!”
“那不是好事儿嘛!”朱高炽突然提高声调,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老朱:“???”
卧槽?
吃的多还是好事儿?
咋滴你是真不怕把朝廷给吃穷了啊?
朱高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低声解释道:“流民们吃得越多,干活越卖力!您想啊,饿着肚子能搬几块砖?可吃饱了,一个人能顶两个壮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