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十天一晃即逝。
茫茫大海之上,捕鲸船如一头黑色巨兽领头,三艘大福船紧随其后,呈标准的雁阵形排开。
船帆在海风的鼓荡下饱满如弓,劈开层层浪涛,在蔚蓝的海面上留下四条白色的航迹,一路向着更辽阔的深海驶去。
这些日子里,除了偶尔遇到几群迁徙的海鸟,或是几尾跃出水面的飞鱼,眼前的景象几乎没什么变化——天是无尽的蓝,海是翻涌的碧,连海风的味道都带着一成不变的咸腥。
捕鲸船的甲板上,朱高炽斜倚在一张藤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打磨光滑的鲸骨,这是出发前从渔民那里讨来的,眯着眼晒着太阳,倒有几分闲情逸致。
朱雄英却没这份耐心,他在甲板上踱来踱去,靴底把木板踩得“咚咚”响,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朱高炽旁边的木箱上,忍不住抱怨道:“高炽,到底什么情况啊?这都十天了,怎么连条鲸鱼的影子都没见着?”
出海前那股子“要亲手叉翻巨鲸”的兴奋劲儿,早就被日复一日的枯燥磨没了。
起初他还天天守在瞭望哨旁边,举着千里镜四处张望,连海面上飘过的一块浮木都能让他激动半天;可现在,每天映入眼帘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海面,远处偶尔升起的水雾都看得清清楚楚,却连半道鲸鱼喷出的水柱都没见着。
因朱高炽提出的“西方威胁论”触动了朝廷对海疆安危的警觉,中枢对水师的资源倾斜力度骤然加大。
军备扩充成为首要举措,工部将新造的火铳、火炮优先划拨水师,其中改良后的“神威大将军炮”射程较旧式火炮提升三成,铸铁弹丸足以击穿厚木船板;连威力最大的三眼铳,也先分拨给水师精锐,确保近战火力压制。
与此同时,“千里镜”的配备进度同步加快。得益于栖霞镇琉璃厂已掌握成熟的玻璃烧制与打磨工艺——透明玻璃镜片的透光率远超此前的水晶镜片,且能批量生产——这种能将远方景物拉近数倍的器具,早已从试验品转为制式装备。
不仅水师战船的瞭望哨人手一具,连陆军将领的指挥帐中也常备此物,无论是观测敌船动向,还是探查海岸地形,都成了不可或缺的利器。
从沿海卫所到远洋战船,火器的轰鸣与千里镜反射的微光交织,标志着大明水师正从传统的桨帆舰队,向着配备新式装备的力量快速转型,海疆防御的硬件根基随之愈发坚实。
可是新鲜劲儿一过,剩下的只有按捺不住的烦躁。
“急什么?”朱高炽慢悠悠地睁开眼,指了指远处的海平面,“大海可比草原、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