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倾斜。
风声灌进耳朵。
失重感攫住了他的心脏,让它猛地缩成一团。
寒意从他的心脏开始,一寸寸爬满血管。
他准备好迎接坚硬地面的撞击,迎接那份预料之中的疼痛和羞辱。
然后,他撞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床里。
不是柔软的床。
而是一个由手臂构成的、凹凸不平却异常牢固的平面。
十几只手,牢牢地托住了他。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凑过来的、汗津津的脸。
而最中间,斯蒂芬·考德威尔的脸离他最近。
那张瘦削的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但他看着德里克的眼睛,亮得惊人。
德里克没有说话,他只是从那片手臂的海洋里爬起来,动作有些狼狈。
他默默地站到了一边,没有道谢,也没有任何表示。
但他的肩膀,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了。
他站立的姿势,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卢平的目光扫过第三组,在记事本上画了一个小小的记号。
“很好,下一组。”
接下来的训练顺利了很多。
德里克的坠落与被接住,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了看不见的涟漪。
孩子们依旧笨拙,依旧充满了小摩擦。
但那种坚冰一样的隔阂,开始出现裂缝。
当所有人都完成了一次背摔后,卢平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很好,热身结束。”
“热身?”一个学生脱口而出,“我们都快累死了!”
卢平笑了笑。
“现在,进行今天的第二项训练。”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人体绳结。”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一片混乱。
每个小组的成员被要求手拉手围成一个圈,然后遵从卢平的指令,跨过、钻过同伴的手臂,将自己拧成一个复杂至极的结。
起初,抱怨声和嫌弃声不绝于耳。
“别碰我,你的手都是汗!”
“喂,你的脚踩到我了!”
但很快,当他们发现只有通力合作,指挥着彼此如何移动、如何转身、如何屈膝,才能从这个令人窒顶的困局中解脱出来时。
那些基于学院的偏见,便被快点解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的实用主义所取代。
当两个小时后,卢平吹响了集合的哨子。
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