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春泥更护花”。
但是,还是那句话:
那又如何?
陈叙如今考科举,可不当真只是为了“货与帝王家”,他为的是自己的修行,自己的前途。
是前方的大道,是无穷的旷野!
卷蠹都出来了,堪破此物,自成案首。
怕个球。
写!
《落花》
陈叙落笔:
昨日花开满树红,今朝花落万枝空。
滋荣实藉三春秀,变化虚随一夜风。
……
这是诗的前四句。
只这四句的话,这首诗其实平平。
但此诗还有后四句:
物外光阴元自得,人间生灭有谁穷?
百年大小枯荣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最后一句,落笔。
那些层层叠叠挤压在陈叙身上的幽影便仿佛是雪做的人偶,忽然被推到了阳光下暴晒。
所有幽影一齐发出震骇尖叫。
“啊!救命,我不要做这过眼一梦……”
“人间生灭,人间生灭……唉!我虽生,却已灭,生前未闻道,死后竟得真。如此虽未百年,却好似也罢了。”
“功名利禄,终究不过是枝头落花,一枯一荣。咦,我竟消散矣!”
……
有哭有笑,有尖叫不甘,也有释然一叹。
数百年来,这座古老的贡院中不知经历多少场考试,考场中又不知诞生过几多幽魂。
读书人看似风光,其实真正走上去的也不过就是塔尖上的一小撮。
还有太多太多,成为了功名场上的一缕浮灰。
可即便如此,人们还是要前赴后继地冲入这条路。
只为求道吗?
不。
求道者只怕是少矣。
陈叙将桌旁砚台盖上,毛笔放置一旁,还未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忽然就见到眼前所有消散中的幽影挤挤挨挨着,竟在瞬间融做了一团。
空气中传出了一道凭空炸开的呼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冲破世俗的尖叫。
啊——
那呼啸声于顷刻划破长空,重重撞在了考场最前方,那一座古老的大钟之上。
咚咚咚!
咚咚咚——
悠长的钟声六响。
考场外,坐在茶馆二楼的崔云麒豁然站起身,震骇万分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不对,这不是青烟诗成,这是卷蠹撞钟!”
崔云麒的小厮跟在身旁,傻愣愣地问:“卷蠹撞钟是什么?”
“是、是……”崔云麒